第三十四章

从酒吧chu来，欧yang兰兰的车把肖童送到了他家的路口。他上了楼，拿chu钥匙却找不到门上那把临畸的挂锁，他在门口盘桓摸索了半天，直到那屋子里有人听见动静打开门问他，他才知dao进错了楼门。

真奇怪他在自家门口居然迷了路。

也许因为这一路上脑子里万念丛生，以致他不得不qiang迫自己凝思默想，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xi毒了。因为当欧yang兰兰让他再xi一回毒给老袁看的时候，他的全bu神经几乎在刹那间又被海洛因的魅力笼罩，他怀着shenshen的罪恶gan压制着油然而生的渴望，反复去想那东西曾经带给他的生理痛苦和心灵的幻灭。一朝xi毒，十年戒毒，终生想毒，这话真是不假。他能熬着一直不让自己去想那东西，就是不想再次失去他的至爱，这是能够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成为一个正常人的最重要的依托。

庆chun对他一好他就受不了。她的拥抱，她的期望，证明他已不是一个废人了。他不仅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爱，而且，也可以成为。一个对全社会都有重要作用的人，成为一个共产党和老百姓都需要的人。这使他gan到骄傲！gan到带劲！这gan觉让他ti会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他看到，在这条战壕里的每一个人，都那么投入，互相都像生死与共似的，这和他以前对人的普遍生存态度的想象，大不相同，让他在无形中shen受gan染。所以从酒吧回来他确实有一zhong迷路的gan觉，——他苦熬了那么多天，已经有资格与欧庆chun他们并肩为伍了，他不能再去xi毒毁了自己。可他不xi毒就没法完成他们给他的任务，就会让庆chun失望，让她的老板失望，就会让李chunqiang看不起他，以为他办不成事。他现在太需要让他们都看到，都承认他的价值了！

此时此刻，他该如何是好？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很晚才睡，断断续续zuo了些没tou没尾不成章法的梦，一会儿梦见和庆chun如胶似漆的缒绪，一会儿又梦见自己xi毒后飘飘yu仙的迷离。醒来后他客观地想了很久，他想如果没有昨天欧yang兰兰事实上的撩拨，他也许不会又梦见那片烟雾。

一整天欧yang兰兰没再呼他，这使他有点沉不住气了。会不会因为他昨天的态度，导致她中断了和他的联系？他有点后怕，他怕万一由于他的原因而致使这个快要到手的胜利功败垂成，那欧庆chun和李chunqiang以及他们的老板，不知将怎样地看他，那他对他们还有什么用？

他yan前仿佛已看到李chunqiang脸上louchu了嘲讽的笑，并且在欧庆chun的耳边嘀嘀咕咕，他yu辩无辞，无地自容！他想不如索xing就把昨天的情况与庆chun如实dao来，他甚至可以向他们表个态，为了这个案子的需要他愿意再去xi毒，愿意再去忍受一次戒毒的痛苦。但这个zuo法可能会引chu的后果又让他chu了一shen冷汗：就算欧庆chun同意了理解了甚至支持鼓励他这样zuo，她内心里还会保留他在她生活中的位置吗。谁都知dao毒这玩意儿一旦复xi了就更难戒！他实在不想再冒险去chu2动那个好不容易才渐渐弥合的伤口。

下午欧庆chun竟意外地呼了他。他回了电话，庆chun问他和欧yang兰兰又联系了吗？他han糊地说见了一面，但没谈正事。庆脊竞也没有再问这件正事，她岔开话题，说：“你知dao吗，我昨天夜里zuo了一个恶梦。”

肖童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昨晚的梦了，他问：“什么恶梦？”

“我梦见你又xi那东西了。”

肖童心里形容不清是什么gan觉，他问：“那你怎么样了？”

庆chun说：“我大哭了一场，对你特失望，后来哭醒了。”

肖童说：“你呼我就为告诉我这个？”

庆chun说：“不是，有个朋友送了我两张今天晚上的芭lei舞票，你有兴趣吗？”

他兴奋起来，一夜的烦恼暂时置诸脑后，说：“当然！”

晚上他们一起在国际剧院看了中央芭lei舞团演chu的《天鹅湖》，座位虽然差了点，但在这zhong亲密的氛围下，谁又在乎座位的远近呢。他想起小时候曾经和父母一起看过一次《天鹅湖》，母亲告诉他，白天鹅是好的，黑天鹅是坏的。现在看来，由柴可夫斯基作曲的这一不朽名作其实不过是一bu儿童文学，它所表现的简单的善恶观念对他来说，几乎导致了多年以后情gan方式的定型。虽然成长后的社会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芸芸众生大都是不好不坏的中间人wu，好人也有恶念，坏人也有善心。但他对自己shen边zhongzhong人。zhongzhong事的态度，却总习惯于非白即黑，爱憎分明。他也知dao这一直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