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史表情僵在脸上，他于好意才提醒罗立言一句，不料他转手就把锅扣在自己上。这不仅得罪了藩镇，还要得罪枢密院，真真是好人不得！

罗立言眯起，望向不远的大雁塔，要不要顺路去给佛祖上一炷香，好保佑自己度过这难关？临时抱佛脚，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忽然他心念一动，立刻：“去大慈恩寺！问问寺中的僧人，有没有谁在塔上看到些什么！”

虽然窥基大师称此事为谤佛之举，言者必遭恶报，但大慈恩寺的僧人到底放心不下，请示过窥基大师之后，专门传讯灵鹫寺，询问沮渠大师起居。沮渠大师不久便降下法旨，让众僧诚心礼佛，自有佛祖保佑。

众僧刚放下心事，向各寺宣谕了沮渠大师的法旨，谁知立又传一则更劲爆的言，有人言之凿凿地声称，蕃密从天竺请来一众密宗大师之后，在大孚灵鹫寺内势力大增，暗中将沮渠大师的亲信弟尽数排斥隔离，已经实际上挟持了病重的沮渠二世大师！

但与暴如雷的窥基大师不同，特大师调前往各寺，宣称要将此事分说清楚，趁机与各寺的方丈、住持打得火。听说不少寺庙都被特大师说动，有意接受蕃密的佛祖密法真传。

如今沮渠大师所传法旨尽为蕃密一系造，不信请看青龙寺的义大师，为密宗大师，生生被蕃密逐本寺。再看沮渠大师的亲传弟净念，被关推事院，至今无人理睬，这一下连释特昧普大师也被卷了来。

的符印等，小的们都验过，确系王枢密使所有，但地上散落的只有些许灰烬，实不能断定为王枢密使本人。至于灰烬的痕迹，小的无能，着实看不来其中的端倪。”

在这焦烂额的情形下，京兆府官员赶来求见，知客香主净空没好气地把他们拒之门外，最后只给了句“一无所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罗立言冷哼一声“是真看不来，还是不敢说？”仵作叩首：“实系无能，求少尹恕罪。”

看来京兆府这个位，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难坐。他重重呼了气“那就送回府衙！”独孤谓躬应：“遵命。”罗立言不耐烦地说：“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守着现场！”“是！卑职遵命。”

金吾卫一名长史开：“这些差役许是真看不来，罗少尹不妨将绘制图案送至枢密院，请主军务的几位貂珰看看，也许别有所得。”唐宋两国虽然都有枢密院。

独孤谓亲自动手，将五尸从树上解下，用白布覆盖，摆成一排。罗立言：“先将尸运回万年县衙，请中来人，确定份。”万年县令：“回少尹，敝县衙门狭窄，无法安置五位公公的尸。”

这则言在佛门掀起轩然大波，娑梵寺的盛会还未结束，就有僧人上门打听虚实。不到一天时间，长安城内二百多座寺庙，竟然来了一百多拨访客，把知客香主净空的嘴险些磨破，更惹得窥基大师大发雷霆。

一念至此，罗立言浑的冷汗几乎都涌了来，如果是七藩镇联手刺杀王守澄，对叫嚣削藩的宦官一个好看，自己若吐一个字，可能就是王守澄今日的下场。他定了定神，开：“既然阁下如此说，那便移文枢密院，请他们协助探察。”

罗立言不耐烦地说：“那便送到长安县。”“回少尹，”长安县令不卑不亢地说：“此案发于万年县境内，若送至敝县，于情不通，于理不合。”“你！”

可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不去找事，偏偏事情却找上门来。昨日佛门一众僧云集娑梵寺下院，不知哪家的秃驴在其中大造孽，竟然传一则言来：十方丛林的领袖，大孚灵鹫寺的沮渠二世大师病重垂危，择一门人，授予衣钵。

＊＊＊大慈恩寺内，气氛一片沉，僧人们都小心翼翼。昨日太真公主亲临娑梵寺，信永专门派人请窥基大师席。

罗立言心的火气直冒上来，但自己刚刚上任，威信未立，若是压，被人回来，只能更难看。他也知，这锅无论如何也丢不去。秦少尹被刺的案还没破，自己刚上任第一天，又了这样的惊天大案。

但长安城无人不知，窥基大师与太真公主结怨已久，不可能亲自去一趟娑梵寺，就为看太真公主上香。结果也不意外，窥基大师回绝了信永的邀请，更严禁寺中僧侣参与此事。

但唐国的枢密院与神策军一样，由宦官掌控，主事者全是太监。如果说一开始罗立言还有些扑朔迷离，摸不清绪，这位长史的暗示让他立刻省悟过来，以官靴为长安，分布在周围的七骨，方位正对应七藩镇：魏博、平卢、淮南、金商、剑南、河中、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