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步凡接过名单看了一遍很蓄地笑了，他望一乔织虹，乔织虹很专注地望着他，她的神告诉王步凡她对名单也有看法，正在等他发表意见。王步凡觉得自己今天是受到特殊待遇了，照常理，人事问题乔织虹本不会和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换意见，可是乔织虹这样了，他如果不说意见显然是不行了，就很诚恳地说：“乔书记，别的不说，向天歌是天野汽车厂厂长向天的弟弟，主持公安局的工作已经两年半了，又曾经被省公安厅命名为反腐标兵。一个市局的副局长迟迟提升不了局长，而据说雷书记有意让西城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年光景去当市局的局长就不太合适吧。其一，论政绩、论碑年光景都不如向天歌，群众会说我们用人不明。其二，原公安局长雷声鸣与雷佑胤是堂兄弟，如果用了年光景而不用向天歌，市委就会背上打击报复的黑锅，知情的人会把这笔账记在雷佑胤上，不知情的人可就要把这笔账记在你乔书记上了。”王步凡讲起话来总说个一二三，他认为这样会更有条理。

王步凡觉得乔织虹是一片诚心，自己不说个中缘由，日后乔织虹一旦知了真情就会对他产生看法，只好实话实说“乔书记，天野情况很复杂啊，在任用上可是有说的。据说荃得罪过雷佑胤，因为他是魏酬情的丈夫。年光景和苗梗昌都是雷佑胤的战友，魏酬勤是魏酬情的妹妹，雷耕是雷佑胤的侄。法院院长董伸铎与检察院检察长智奇绍有矛盾，董伸铎是雷佑胤的战友，这次雷佑胤就向智奇绍开刀了…”

王步凡有些担心地说：“乔书记，如果把雷佑胤提议的人否决掉，会不会在常委会上不能通过，雷佑胤会不会闹啊？”

王步凡又：“检察院的检察长智奇绍得好的，群众威信也很，为什么偏要把他调政法系统让他到环保局去当局长？智奇绍一直的是检察工作，到环保局去并不熟悉业务，能把工作好吗？再说环保局的局长荃年龄并不大，为什么要着人家退二线呢？至于白杉芸和魏酬情两个人我不想多说什么，他们都与雷书记有特殊关系，白杉芸的工作能力还可以，可以任天南县的县长，魏酬情只怕不太合适，她的事最好先放一放再说。”

…

“既然了解得还不够，就不宜过早动班，免得陷于被动。欧刚到，更谈不上了解了。即使要动也应该等人代会开过之后，一切工作就绪了再动，这样也不至于使欧市长产生什么想法。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和想法，不一定正确，还是以您的意见为准。”王步凡很谨慎地说。

听了雷佑胤的话，董伸铎才开始给王步凡敬酒。王步凡接了酒并没有上喝，他注视了一下这个中等材、很练的中年人，却扭看着向天歌说：“听说向局长的工作一直得不错，特别是主持公安局工作这段时间，乔书记对你们公安局的工作很满意。”他本来要说雷声鸣事之后这段时间，忽然想起李直告诉他原公安局长雷声鸣是雷佑胤的堂弟，就把这几个字省略了。他是故意这样说给向天歌和雷佑胤听的，对向天歌起到了鼓舞作用，对雷佑胤和年光景则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而董伸铎就很自然地讨了没趣。

6中午在天宾馆里，王步凡接见了政法的那些，雷佑胤一一向他作了介绍。向天歌很主动地走近王步凡，不时给王步凡敬酒，智奇绍则显得有些少言寡语。其他人仍以雷佑胤为中心。王步凡心里就有些不兴，就像一只占山为王的老虎，别的老虎了他的领地，他本该奋力扑上去把它咬死或者赶走，可惜雷佑胤这只虎太大了，他一时还不敢跟他较量，就假装糊涂，并不计较。

乔织虹说着就拿一份雷佑胤以前草拟的调整名单递给王步凡让他看。

王步凡看着这篇报，觉得有些古怪离奇。心妹为下岗职工献心本来是件好事，为什么捐款者不愿透姓名，又不愿让人们看清她的真实面容呢？他隐隐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但是既然捐款者这么了，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真相总要有浮面的那一天，可能到了那个时候，捐款者会拿着收据站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无罪，但是目前要想清楚“心妹”究竟是谁，恐怕还没有那个必要。他忽然想起现任人大秘书长米达文当初在天南县当县委书记时给纪委的那二十万元钱，那是一个行贿者给他送的钱，一直到那个行贿者被抓住之后才真相大白，行贿者自杀了，米达文却安然无恙。

乔织虹倒一冷气，不停地着，很耐心地听王步凡破玄机。

鞠功笑着说：“老朽乃行将就木之人，一切听从市委的。有意见我到厕所里去提，哈哈…”由于鞠功的话太放肆了，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他，他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的嘴脸，得乔织虹多少有不兴。

雷佑胤不说话，王步凡就不清楚他今天的来意，两个人就闲坐着，表面很亲，内心都在想心思，在揣对方的心理，似乎是在比赛彼此的心理定力。过了很长时间雷佑胤终于开了：“王书记，政法的几位领导今天晚上想和你认识一下，他们自己不敢说，就求了我。有董伸铎、苗梗昌和年光景等人，你看是否和他们见个面？他们对你很尊敬。”

乔织虹在下午又主持召开了常委会，她在会上宣布了各县的调整情况。“范士林得好好的暂时不动，照刘书记的意思要重用天南的，因此康宁回人大，雷耕任东远县县委书记，天南的副县书记张沉调东远县任县长，天西县县委书记李光源兼任县长，天南县的林君提为副书记兼政协主席，把常务副县长王才调县委任副书记…大家议议吧。”

王步凡听雷佑胤这么一说立即警觉起来。如果仅仅接见了董伸铎、年光景和苗梗昌，那么向天歌、智奇绍和其他分局的同志肯定会产生远近亲疏的想法，对他以后的工作很不利。就笑着说：“还是集接见一下为好，让法院的院长、副院长，检察院的检察长、副检察长，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向天歌以及各分局的主要领导都到场吧，这样比较合适。雷书记你说呢？”

“我的意见是天南就让王宜帆任书记，让白杉芸任县长；北远县的班不动，把东远县的书记康宁调到人大，就让县长雷耕当书记；让天南县的副书记张沉到东远县去当县长，天南的班也需要调整，这样一来，天南县缺两个副书记。”

“你说吧。”

这位贵大方、段苗条的心妹，既像上次的心妹又不像同一个人，究竟她是什么的？人们有各推测…总之，这个心妹很有钱，至于她为什么不愿让人们知她的真实姓名、份，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们可以敞开想像的心扉去推测：心妹可能是个品德尚的海外侨属，可能是个事业有成的女企业家，可能是个名冠中外的服装设计大师，也可能是个有众多崇拜者的歌唱家或者当红影星…

雷佑胤沉默了很短时间，面的表情也复杂了一下，上笑着说：“还是王书记考虑得周到，那我就让法院院长董伸铎通知一下，中午在天宾馆吧。”王步凡笑着了。

会议快要结束时，乔织虹给两位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分了工，雷佑胤到人大宣布康宁的职务，林涛繁到天南县去宣布班，王步凡到东远县去宣布班。最后乔织虹调市直局委的班暂不调整，等人代会开过之后再说，会议在没有任何异议的情况下把全议程行完毕。

乔织虹又礼节地问李直：“李主任还有什么建议嘛？”

雷佑胤是个很明的人，也意识到今天的主角应该是王步凡，不应该是他雷佑胤，就说：“苗梗昌、年光景、董伸铎，你们要给王书记敬酒呢，今后王书记是抓政法的领导，有事情要及时向王书记请示汇报。”但他始终没有理睬智奇绍，智奇绍也不多看雷佑胤，看来两个人的矛盾很，已经有些公开为敌了。

“乔书记的决定很好，我没有意见。”李直说。

王步凡见乔织虹动了气，就说：“县里的班确实不能拖，我谈个意见，是否折中一下，结果让林涛繁同志在会上宣布，咱们再开个书记办公会议通通气。”

乔织虹又问鞠功：“鞠主席有什么建议？”

时隔三个月，心妹再一次闪亮现。这一次她仍然着罩和墨镜，穿红大衣，来到市下岗职工理办公室，捐款数目仍然是五十万元。因为心妹自始至终不肯摘下墨镜和罩，故而工作人员无法一睹心妹的芳容。心妹依旧不愿透姓名，拿了收据翩翩而去…

雷佑胤走后，王步凡闲得有些无聊。他很想写人生悟的东西，就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写开了，一直写到快下班的时候，一篇题目为《人，应该怎样活着》的文章写成了。

“那个啥，还谈不上了解，只知天野的情况比较复杂呢。”乔织虹说话习惯用“这个啥”、“那个啥”有时还习惯地用手理一下满乌黑发亮的短发。

雷佑胤又坐了一会儿起告辞，王步凡很客气地送到办公室外。

王步凡望着雷佑胤消失的背影，觉得他今天可能会有些失望，王步凡没有照他的意图去作。

王步凡回到办公室后，闲着没事就翻看当天的《天野日报》，先看到的标题是《领导的关怀》，介绍刘远超和乔织虹到天野汽车厂去访贫问苦的事情，然后赞扬乔织虹收养孤儿，是个人民的好书记，而对向东自焚的事情只字未提。接下来又有一条消息引了王步凡。

王步凡写这篇文章只是为了发，阐述一下自己对人生的看法，并不准备发表，写成后很随意地放在了书架上。

乔织虹说：“天南的班你定，刘书记夸奖天南的队伍过，就从正科级里面选，到时候我们可以说这是刘书记的意思。”

王步凡等了一会儿，看雷佑胤停住了手，才递给他一支烟，雷佑胤摆摆手说：“戒了。”接下来是双。似乎对他非常重要，但是跑到王步凡的办公室里来就让王步凡猜不透他到底是玩的哪门作派。

胤不满，还是对李直和鞠功有看法？他看似无意地问：“乔书记，您目前对天野各局委和县区班的情况了解得怎么样？”

“我也是这个意思呢，可是那个啥，雷书记已经提来了，我当时也不好否定，市内局委的班可以暂不调整，县区的班是不能拖的啊。”

“不用再说了，原来如此。这个雷佑胤事也太过分了，简直是在挟持我嘛，把我当傀儡啊。那个啥，看来局委的班只有到人代会之后再说了。即使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让雷佑胤如愿的，在的任用和理上，一把手决不能让别人随意左右。”

王步凡手里捧着《天野日报》正在发愣，雷佑胤笑眯眯地走了来。王步凡急忙放下报纸，先让坐，后倒茶。雷佑胤过去是王步凡的老领导，王步凡对他一向尊重，不心里边有什么想法，面上决不会表现来，更不想让雷佑胤觉到彼此思想上有什么暗。

“这个事情不让林繁涛说，我直接说吧，我要看看都是谁要和我老乔过不去。”

时髦女郎再献心

雷佑胤坐下后只东拉西扯，王步凡不清楚他的来意，也不便多问。雷佑胤习惯用手自己的太，据说只要一闲下来，要九九八十一次，才算告一段落…

雷佑胤的确很失望，他本意是想让王步凡特别关照董伸铎等人的，没想到王步凡这么明，竟把他的愿望给改变了。雷佑胤回到办公室后就叹这个王步凡看来也不是一只省油的灯，万万不可小视…

王步凡笑着说：“小尤，你是第一个读者。人生在世，岁月匆匆，还是作个平凡的人好啊！”尤扬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话好，就一个劲地，样很恭敬也很佩服。

这时尤扬来了，无意间发现了王步凡写的那篇东西，就捧在手上很认真地阅读，看过之后连声称赞写得好。

三个月前的十月十八日，一位自称心妹的时髦女郎着墨镜和罩，穿着紫风衣，来到市下岗职工理办公室，为下岗职工捐款五十万元。当时工作人员问其真实姓名，心妹摇摇不愿透，捐款后拿了收据匆匆离开，此后便一直没有心妹的任何消息…

这一次因为是乔织虹亲自提的人选，又打了刘远超的旗号，大家虽然各怀心思，却是一片附和之声，县里的班就这么定下来了。

王步凡听乔织虹这么一说，就谈了自己的看法，天南的班是这样定的：王宜帆任县委书记，白杉芸任县长，把副县长林君提为副书记兼政协主席，把王才调县委这边任副书记，把一个副县长提了常务副县长。

乔织虹正是觉得名单上的安排不太合适才征求王步凡的意见，见王步凡的话并未说尽，就启发似的说：“这个啥，我也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太合适，可惜我对天野的情况了解甚少，又没有人跟我说真心话，我与林书记谈过这个事情，他只笑着摇，不说意见。因此我只好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了。步凡同志，那个啥，在任用方面关系到改革开放的大局，关系到天野经济的发展和政局的稳定，用好了，群众会拥护我们；用不好，群众可能就要骂我们。你是落实‘小康战略’委员会的主任，那个啥，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今天咱们两个人的谈话，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希望你相信我老乔，把我当作朋友啊！在天野我至少目前还没有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