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说，小万，我相信你，你的为人，大家都知，李秋的情况大家也都知，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万丽不敢相信，说，可能吗？平剑刚可一直是以改革家的面目现的呀，当年还得过开路先锋的称号呢。康季平说，这就是政治嘛，今天是开路先锋，明天就成了拖改革开放后的保守派，这情况也多的是。更何况，他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没有和省委保持一致，不能和省委保持一致的市委书记，还能当市委书记吗？万丽听得浑直起疙瘩，不由得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说变就变。康季平说，不胜寒。万丽说，既然不胜寒，你为什么一再鼓励我要往走？康季平，这就是我对你的了解，也是我的人生观，看破红尘红尘——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不多说了。

万丽哪里休息得下来，怎么可能不多想，她甚至有一坐立不安的觉，直觉得心里发虚，也不知虚的什么，在家里茫然地转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打了孙国海的手机，说，孙国海，平书记调走了。孙国海那边闹非凡，旁边有人在

只听得康季平继续说，所以万丽，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是叶楚洲和向问等人联手搞走了平剑刚，但他们的聪明之，在于他们没有直接从政治上手，平剑刚这个人，政治嗅觉相当灵，要是事先给他嗅了什么味，他就会立刻采取措施，转被动为主动，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平，所以向问和叶楚洲，回避了这一，从经济的角度手，平剑刚疏忽大意了，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政治上不问题，就不会有问题，但他忘记了一，有时候，政治也会以经济的面目表现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平剑刚终于犯了错误，栽了跟斗。

闻舒？万丽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对这个名字，她似生似熟，想了一想，想起来了，问康季平，闻舒，是不是从南州去，先到省里工作，后来跟着老省长到中央，在中央政策研究室工作的那个闻舒？康季平说，正是他。万丽，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叶楚洲的香镜湖动作，包括省报的那篇鼓南州改革开放大步伐的文章，都是得到闻舒的大力支持的，叶楚洲他们是通过闻舒，摸透了省委周书记的想法，才决定搞这么大的动作，当然，也包括宣传上的动作。万丽一听，脑里顿时“轰”的一声。

哪知当天晚上很晚了，万丽忽然接到了康季平的电话，康季平的声音渗透压抑不住的激动，万丽，平剑刚走了！万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嘴上机械地说，走了？走到哪里去？康季平说，去支援外省了，调得很远。万丽一麻，但一时间仍然反应不过来，过了片刻，才想起来问，谁来当南州的一把手。康季平说，闻舒。

康季平电话挂断前，万丽脑里忽然再次闪现一个念，脱问，康季平，你一直在大学里教书，平时也不大来，机关里的这些事情，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康季平“啊哈”一笑，说，秀才不门，便知天下事嘛。万丽说，你不仅情况清楚，而且那么兴致的，我看，你要是到机关，那儿倒是真正能够展示你才华的用武之地呢。康季平说，你以为我有兴趣？你就大错特错了，要不是因为和你有关系，我才不去关心这些事呢。万丽哑无言。有些事情，康季平恐怕永远也不会告诉她。果然，康季平又说，好了，不说了，你安心休息，别多想。

万丽说，就因为这，就调到外省去了？康季平说，调外省，那是工作需要，是组织的信任。其实，平剑刚也是不识时务，已经栽了，就认栽，态度好一，还不至于落到这一步，但向问和叶楚洲是什么角？他们给他下的是连环，一个连一个，省报的文章来后，平剑刚不仅向省报兴师问罪，最后还拿了省报去见省委周书记，指着上面一段话批判起来，不知这段话正是周书记自己说来的。这还不够，平剑刚在得知了周书记的态度后，又找到北京去，甚至还想和周书记斗一斗，雄心大志也确实可叹可嘉，但在北京，他唯一能够搭上关系的也就是老省长了，他是通过闻舒找老省长的，你想想，这不是白白地送上门去了吗？于是，从上到下都知，平剑刚是改革开放的对立面。

说着说着，计长生起气来，怒，什么东西，不就一个蜘蛛、铁算盘吗，小万，我们不理她。万丽本来是准备来挨一顿剋的，万没想到计长竟是这样的态度，甚至还叫了李秋这个难听的绰号，万丽惊愕不止，一时愣在那里了。计长说，小万，小事一桩，别生气了，你回去安心工作吧。万丽了，刚要离开计长办公室，计长忽然又“哎”了一声，叫住了她，好像要对她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朝她一笑，改，小万，这个李秋，男同志都要朝她哭的，你别往心上去，她不给你报，我来报，用里的专项经费理。

万丽简直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计长办公室的，计长的态度太乎意料，既让她受若惊，又让她摸不着脑，她心里忐忑不安，好像等待着要什么大事似的。但一直到这天下班，机关里一切平静而正常，万丽推着自行车，了机关大院，看到大街上人来车往，一切依旧，她才地嘘了一气，心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