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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0/10)

苹果酒倒进苹果树根下,在收获季节把新烤出炉的长条面包放在田地里,而且总是在后门门口放一碟牛奶。种植园越来越兴旺,里查德森的寡妇获得了做生意时不好对付的名声。虽然不好打交道,但她的种植园收成总是那么好,而且她从来不以次充好销售她的商品。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接踵而至的是不幸的一年。她的儿子安东尼在一次激烈争执中打死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争执的起因是种植园的未来和费丽达的婚嫁。有人说他并不是有意想杀死自己的兄弟,只不过那愚蠢的一拳打得太重。但也有人不同意这种说法。安东尼逃跑了,留下艾茜亲手把自己最小的儿子埋葬在他父亲身边。有人说安东尼逃到了波士顿,也有人说他跑到南方去了。他的母亲却认为他乘船去了英国,加入乔治国王的军队,镇压叛乱的苏格兰人。两个儿子离去之后,种植园空荡荡的,充满哀伤的气息。费丽达精神憔悴,仿佛她的心都已经碎掉了,无论她的继母说裁醋鍪裁矗?嘉薹ㄈ盟?俅握莱鲂θ荨伤心归伤心,她们需要一个男人来打理种植园。所以费丽达和哈里·索姆结婚了。他当过船上的木匠,厌倦了大海,梦想在陆地上讨生活,住在一个和他出生长大的林肯郡的农场一样的庄园里。里查德森家的种植园和英国农场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但哈里·索姆相当喜欢这里,他感到十分快乐。费丽达和哈里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其中三个活到成年。

里查德森的寡妇很想念她的儿子们,也想念她死去的丈夫,尽管在她的记忆中,他只是一个对她体贴公道的男人。费丽达的孩子也会缠着她讲故事,她给他们讲荒野上的黑狗、红帽子和血骨人,或者苹果树精的故事,可是他们都不感兴趣。他们只喜欢杰克的故事——杰克和豆子,杀掉巨人的杰克,或者杰克和他的猫还有国王的故事。她像喜欢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喜欢这些孩子,尽管有时候她会叫错他们的名字,叫出那些很久以前死掉的人的名字。

这是一个温暖的五月的日子,她把椅子搬到厨房后的花园里,坐在那里摘豆子剥豆壳,晒着太阳。即使在弗吉尼亚暖洋洋的日子里,寒冷还是钻进了她的老骨头。她现在已经白发苍苍,温暖的阳光是一种享受。

里查德森寡妇用苍老的双手剥着豆荚时,她开始幻想,如果能再次走在家乡康沃尔郡的荒野和悬崖峭壁上,该是多么幸福呀。她回忆起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时,坐在海边卵石沙滩上,等着父亲的船从灰蒙蒙的大海上归来。她打开豆荚,把饱满的豆子剥进一个陶土碗,剩下的空豆荚丢到围裙兜里。她的手现在已经布满青筋,不太灵活了。这时,她发觉自己在回忆早已一去不复返的往事,而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往事了:如何用灵活的手指夹出别人的钱包,偷窃昂贵的丝绸布料…她又回忆起西门监狱里的看守告诉她,距离她的案子上庭受审还有十二周的时间,她是个漂亮姑娘,如果她能在这段时间内把肚子搞大,就可以逃脱绞刑架。她想起自己如何转身面对墙壁,勇敢地拉起裙子。她既恨自己,又恨那个看守,但是她知道他是对的。腹中的小生命意味着她又能从死神手里多骗来一点时间…“艾茜·特瑞格温?”一个陌生人问她。

里查德森寡妇抬起头,五月的明媚阳光被面前这个人挡住了。“我认识你吗?”她问,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那个男人从头到脚穿着一身绿:蒙着灰尘的绿色紧身格子呢绒裤,绿色的夹克衫,还有暗绿色的外套。他一头胡萝卜红色的头发,正歪着嘴巴微笑着看着她。那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一看着他就觉得很高兴,但还有别的某种十分危险的东西。“你可以说你认识我。”他说。

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她也眯缝着眼睛看着他,在他那张像月亮一样圆的脸上寻找熟悉的线索。他看上去和她的外孙们一样年轻,可他却叫出了她年轻时用过的名字。还有,他声音里带着英国北方人才有的喉音,那是她从小就熟悉的腔调,和她熟悉家乡的岩石、沼泽一样。

“你是康沃尔郡人?”她问。

“是的,我是你的老乡。”红头发年轻人说“或者说,过去是你的老乡。可现在,我来到了这个新世界,这儿的人没有把麦酒或牛奶放在外面给一个诚实汉子喝的习惯,收获季节也没有烤好的面包。”老妇人扶稳放在大腿上的那碗豌豆。“如果你就是我想到的那个人,”她说“那我对你完全没什么意见。”她听到了费丽达在房间里冲着某个仆人发脾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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