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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日
我今日呼天唤地与你凭证,我将生死祸福陈明在你面前。所以你要选择生命啊,让你和你的后裔得以留存——
《旧约全书·申命记》
一
“如果你上辈子是一个坏人,比如说总是忘记太太的生日或是爱占别人的小便宜,那么公正而万能的上帝就会在这辈子让你事事不顺chu1chu1吃亏忍让,也就是说,你将是一个好人;而如果你的生活有幸在上辈子坏透了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辈子阁下除了诸如解放全人类之类的苦差事之外,恐怕就无事可干了。请huan迎我们前世的罪人何夕先生!”
何夕并不知dao蓝一光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调动气氛的,印象中他的这个助手并不能言善dao。何夕缓缓走上前台,恍惚间他觉得这几米的距离长得就像是人的一生。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站在这里首选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我的母亲。准确的讲,我是不能忘记的是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我一直都在赞mei那一刻。”何夕停顿一下,一阵意料中的嘈杂声响了起来“请原文我这么说,但这是真话。那无疑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其重要xing越过了我的诞生。在那之前,我和无数生活在这个科技时代的人这着几乎一样的生活,我知dao地球是圆的,宇宙里有无数的鉴于;科学还告诉我,生命是由遗传密码控制的大分子序列,是由那些冰冷的元素在亿万看的亿万次碰撞中偶然聚合chu来的。我也相信这一切,即使在今天谁都不能说这一切是错的,但我觉得我可以说:这一切也许是不应该的。
“我丝毫没有跟各位开文字玩笑的意思,我不妨问一个问题,从这些正确的科学理论chu发我们应该怎样生存呢?很显然,我们得chu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生命的两极是生与死,生前死后对生命而言没有意义。这听起来像是废话,但我倒是觉得,这人人皆知的dao理恰恰是这个世界多灾多难的最大gen源。当年法国国王路易十五曾说过:‘在我死后哪guan洪水滔天’,从这点上讲,他是一位绝对正确的科学的无神论者。可我要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正是无神论者干chu来的。当一个国王像路易十五那样思考的时候,他惟一的可能便成为暴君,历史也正是如此。而如果一个普通人也这么想的话,他就会心安理得地把甜水当作niunai卖给那些贫穷的母亲,然后看着一个个婴儿死去。至于说到我的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基督徒。我永远记得母亲去世时的每个细节,她从连续几日的昏迷里突然苏醒后,立即吩咐我们去找牧师来。但牧师来了之后,她却拒绝忏悔,她说她这一生没有zuo过需要忏悔的事情,天堂里早已为她安排了席位。直到今天,我仍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gan受,只觉得母亲的脸庞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也许是幻觉,我觉得她的脸庞已经变得透明,让人gan到必须要仰视。母亲去世的那一幕是我所见过的死亡里最宁静祥和的,我很奇怪那一刻竟然没有一丝面对死亡的gan觉,倒像是送母亲前往一个mei好的去chu1,也许就是她说的天堂。后来我常想,也许人的死亡本该就是这样,也正是从这一天起,我不再是一个无神论者了。我开始相信,在我们的智慧以外的某个地主存在着我们永远无法了解的力量,这zhong力量才是真正的智慧者和审判者——或者说应该存在这样一zhong力量,因为丧失了最终审判的世界不是一个公正的世界。再次申明一点,我不是要请回基督,实际上这也不可能zuo到,但我们将请回基督的末日审判台,我们要让好人享受福报让坏人堕入地狱,让死者开口让沉冤昭雪。当审判日到来的时候,人们将亲耳听到传自天国的声音,所有过往的一切会如同重放的电影般呈现于yan前。而仁慈的主会用他公正的威权对人世间的一切zuochu宣判。”
何夕停顿下来,四下里很安静。他挥挥手示意蓝一光协助,大厅正前方的半空中立刻chu现了一个何夕的三维tou像。听众席上又chu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现在,我要在这里淙一下我们多年来的工作成果。这是一tao叫zuo‘审判者’的系统。它的原理非常简明,谁都能听懂。现在各位看到的这个人并不是通常我们所认为的虚象,严格地说,那就是我本人,因为在这个人象后面起支撑作用的计算机里储存着我全bu的记忆。”
何夕撩起额前的tou发,一gen黑se的细guan显现chu来“这是一gen天线。我想先阐明的一点是,
大约在二十世纪的时候人从北京已经知dao,思维和记忆活动作为jing1神运动,其实总是伴随着脑电波以及细胞间wu质jiao换等wu质运动的,换言之,通过分析可以定xing定量的wu质运动,我们能够dong察jing1神活动的目的。当时的人们已经通过脑电波的形状来分析人的jing1神状态的好坏,比如认为阿尔法波形表示人的jing1神状态最佳。简单扼要地讲,这实际上是个解码的过程,过现在我找到了一些更完善的方法,可以jing1确解释每一次wu质运动后面对应的jing1神运动。我的脑中植入了一块叫zuo‘私语’的生wurui片截取我脑中每时每刻的记忆,并通过这gen天线适时地发送到当代功能最为qiang大的电脑中储存起来。”
听众席再度传chu低低的讨论声,何夕不得不停下来。这里,一个记者突然站起来发问dao:“你是说这个机qi是一台读心qi?”
“大致是样——如果你愿意这么说的话。”
记者快步走到台上,凑到何夕耳边低声说:“何夕是个骗子。”然后他走到tou像跟前问dao“刚才我说了句什么?”
“何夕是个骗子。”tou像的声音由电脑合成,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四周传来一阵意料之中的讪笑,记者顿时有了十分的得意。
何夕平静地问dao:“你是说的这句话吧?”
记者xiong有成竹地说:“这句话没错,不过这把戏几十年前就有人玩过了。我打赌在你的shen上藏有微型窃听qi,tou像的话只不过是你的同伙作的pei合罢了。”
人们的笑声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
但是,tou像发chu的声音很快结束了这zhong混luan场面:“你一定喜huan吃大蒜,刚才我闻到你嘴里有高nong1度的臭味。”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了,记者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次他的脸真的红了。众目睽睽之下,tou像的这zhonggan受除了直接从何夕的大脑中取得外,别无他途。一丝浅浅的笑意自何夕的嘴角漾起,了在想,小记者口中的气味的确难闻,tou像的抱怨一点也不过分。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喜剧。观众沸腾了,他们对tou像提chu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诸如“何夕有多少钱”、“何夕喜huan男人还是女人”、“何夕睡觉是否磨牙”之类,但他们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句“无可奉告”何夕对此的解释是:“不要说是一个活着的人了,即便是一个死去的人,他的内心世界也应该得到保护。如果没有得到法律的许可,我认为谁都没无权公布他人的内心世界。今天为了这个发布会,我们特意开放了bu分数据,但只限于一些很平常的记忆,你们的问题都是些没有开放的数据。不过,不guan政府以后制定什么样的法律,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倒是不反对解答各位的所有类似问题。”
二
发布会结束后,走dao被挤得水xie不通,闹哄哄的人群始终不肯散去。组织者不得不动用保安,才将何夕护送回六十公里外的实验室——那算是何夕多年来的家。何夕刚走进办公室,政府方面的代表ma维康参议员就走过来和他握手。ma维康大约六十chutou,tou发苍白,jing1神矍铄,yan睛看人的时候常眯成一条刀样的feng。在政坛上的多年沉浮,使得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可供他人参考的东西。但何夕知dao这都是表象。说起来,他们两人称得上是患难之jiao。ma维康是政府方面少数几位对“审判者”系统持支持态度的人,他一直在会同几名议员游说政府批给研究经费,并因此受到了不少非难。几年前,在何夕chu1境最艰难的时候,他还让女儿ma琳中断了医学博士的学业,将她推荐给何夕当了助手。
“huan迎我们的上帝先生。”ma维康半开玩笑地说“在你面前,我gan到自己就像是真理——赤luolu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