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阉割

【一四六一·闪光】

天顺五年那个秋天的shen夜，天空中的明亮闪光闯入了我昏晦的yan眸。

开始时我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星光，但很快，光芒就变得纷繁硕大，成了一朵盛开的金ju。其亮度甚至超过了满月。其余的星星因之而黯然失se，苍茫大地也被映照得一派澄明。

难dao，是超新星爆发么？我不安而兴奋地思忖。

但这hualei像是幼女的xingqi，尚未ti会到人生的高xdxchao，便迅速地萎败了。ju大的天空复陷入漏斗似的黑暗。但不久，在西南方向，又绽放了两朵。它们给人以尖锐chaoshi的gan觉。

这一次仿佛青chun一些，也要成熟得多。

妖魅的闪光连踵地chu现，并伴随着轰隆隆的天雷震响。它们不断熄灭，又不断开放，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凌晨。

上朝的时候，我把夜间看到的一幕报告给皇帝。我认为，虽然闪光备尽mei丽，但这显然是一zhong灾异的征兆，an照通常的看法，应该与政治和军事形势有关。皇帝听了默然。

钦天监也面se惶惶，还有大臣们。显然，目击者众多，闪光的真实xing已勿庸置疑。我联想到国家正在经历的内忧外患──刁民的暴动和蛮夷的入侵，内心一片悲戚。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天空中chu现了更多的闪光。它们甚至在白天也烁烁生动，cui生幻想。这在京城──乃至中华帝国的全境，引起了ju大的不安和惊慌。

形容憔悴的皇帝来到祖庙祭祀。占卜的结果也chu来了。

不久，便chu现了言官们的奏折。他们提议迁都。这是不寻常的建言。

“为什么要迁都？”“那是为了到一个新的地方去生活！”“到一个新的地方去生活…说了等于没说。可那又是为了什么？”年轻的皇帝喃喃自语，脸上泛chu淡淡的红yun，使他看上去像一个女人。

【一四六一·新都】

“真的要离开么？我已在这里居住了十年！”落红仰着稚气的下ba，像一tou撒jiao的小母鹿，温柔地向我发问。

“每个人都难逃定数。卜辞上说，这是天意。我们都将去到新都。”“新都在哪里？”“在南方。juti地点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据工bu的人说，早就建造好了，就等着我们起程。”“早就建造好了？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早就有准备了。”“谁为我们准备的呢？谁能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呢？”是啊，谁能料到今日之事呢？新都又不是长城，长城，直到如今，仍在发挥御敌之用。那是祖先们的先见之明。

而新都却来历不明。难以想像祖先们修筑了长城之后还会有余力去建造新都。因此对于落红的问题，我无言以对。

是的，新都不是长城，新都是避难之所。我以前确实不知dao存在新都，据说，城市格局与北京城几乎完全相同，惟一有别的是，整座城池被罩在了一个大玻璃碗中，据说，这样便能阻止不明闪光的侵入。

那么，是谁dong察了宇宙的奥秘，提前建造了这么一座救急之都？

我倾向于把它理解为外星球智慧生wu关照的结果。

不guan怎么说，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新都真的存在，就是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早已命定。

但这对落红又意味着什么呢？她不过是千百gong女中的一位。我投chu一dao满怀怜惜的目光，dong穿了女人单薄的玫瑰seshenti，探入到她的灵魂shenchu1，看到那片温暖的小小心海中正泛涌起一gugu憧憬着前往异域生活的好奇和冲动，这zhong情愫就像是几絮无力的苇hua在秋风中飘零而过。唉，她毕竟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一瞬，我忽然ti察到了自己心中难言的自卑，因为，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shen刻地意识到我的太监shen份。新都是否还需要我们这样的人？这才是严峻的现实问题。

很久以来，我就拖动着这残缺不全而又激情洋溢的shenti，无力地徘徊在紫禁城的高墙之下，ti会着与上万间呆板雷同的房屋一起沉沦的gan觉。如今，腐朽的皇gong外面霞光灵动，星辉钟秀，宇宙的ju变正在来临，我闭合的心智和shenti却无法去禀受了。

天ting闪光的忽然chu现使我重新思忖，我与落红的关系毕竟极不正常。事实上我们不会有后代。简而言之，我罪孽shen重，有愧先人。因此，到新都后，我要去找能工巧匠打造一gen水晶xxxx。百年之后，我会把它带入坟墓，去见列祖列宗。自然，落红作为妻子，也将躺在我的shen边。那是在地下七百米shenchu1。

但是，新都还会保留土葬的风俗么？我对此疑虑重重。

【二零二六·太空】

这里是距地面三百公里的高倾角轨dao。从此chu1往下直视，一层黄绿se的瑰丽光焰在大气层中飘dang不止。这一块mao绒绒的、不断变化的华mei幕帘，如同西藏高原上的一片圣湖腾越而起，山光水se浮空无托，映衬chulun回的华mei，xi引了飞城上三千双se迷迷的yan睛。我不禁目瞪口呆。

“那是极光，太yang带电粒子受激发生的qiang烈反应。”唐小磊满嘴口臭，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到飞城外面去走走，会发现更加好看。有你小子那一天。”这位往昔的著名连环杀手，曾居住在地面那座叫zuo西安的古城之中，以诱杀年轻女xing为己任。最初，他是为了逃避追捕，才登上的飞城，谁又想到，后来，竟成为了第一批真诚的自我救赎者，从三千名囚徒中率先脱颖而chu。

与别人不同，罪恶的yu望之火已从他的yan光中落chao般退却。

与其说是唐小磊的话语，不如说是唐小磊的神态，使我缄默，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