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分之一

一

“我谨代表我国政府对您的光临表示热烈huan迎！”

加速完成得很快，失重状态刚一开始，星河便在飘浮中笨拙地伸chu手去，抑扬顿挫的外jiao辞令运用得恰到好chu1。

“别‘我国’‘我国’的，咱都是一国。”

李征口cao2liu利的汉语，大大咧咧地伸手向星河的右掌击来。由于对接近零重力状态的缺乏估计和不易把握，那动作就仿佛是要把这友好的手掌推开一样，结果使他自己在空中倾斜着翻了个不大的跟tou。

“那可不一样，您老在那边是拿了卡的。”

面对同样的黑yan睛黄pi肤，星河抿嘴摇tou，依旧jian持自己的说法。有关法律规定“船舶或者航空qi”均属国家领土，所以星河认为这理应包括航天飞机。而且他猜想对方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只不过是为了表示一zhong友好的姿态。据说在那边入了籍的人都喜huan假装忘记自己的原产地，毕竟已经对着那面经常变化的国旗发誓效忠新国家了嘛。

李征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an照协议，我将在即将到达的卫星chu1进行大量作业，而你应在机内全力予以协助，OK？”

这次实验飞行带有一定的商业xing质。当然合同十分清楚，我方只负责此项工程中的jiao通运输工作。

星河所要承担的责任自然更少，他并不了解协作协议的juti内容。在这笔赚大钱的jiao易中，他只是一名普通雇员。

这里没有老板，星河和李征都是双方的雇员。

二

接近卫星的机动变轨过程持续了至少30个小时，负责与地面中心进行联络的是李征而不是星河，因此多少也制造了些新的障碍——尽guan不是语言上的。

用来收集太yang能的翼板仍在工作，但星河却gan觉它们像是迪斯尼的普鲁托tou上耷拉下来的耳朵，显得有些半死不活——这么大的翼板肯定是在升空以后才打开的。其时李征的shen影已经与庞大的卫星rong为一ti，但星河还是能够模糊地辨认chu他那jing1巧优雅的动作，一如外科医生的开腹手术。也许是因为在太空中什么都mei？

年轻的李征是那zhong与整个社会一起童年化的一代。他们大学一毕业就离开祖国前往彼岸，很小一bu分人功成名就或者干脆rong入那里的主liu。不能简单地说他们不爱祖国，对此星河也能宽容地表示理解，但在面对这zhong人时心里觉得不是十分舒服。

“有困难吗？”星河本来不想打扰对方的工作，对方不开口时也不愿主动开腔。但是李征好像已经超时很久了。

“我找不到那块控制rui片。”李征沉yin片刻才开口“卫星太不稳定，我的动作很不灵活。”

星河不知dao自己应该zuo些什么。

“我再琢磨一会儿，过一会儿可能要回去再查看一下图纸。”李征随shen携带着散发着荧光的图纸和检查单，他的意思肯定是要调用电脑里的资料“再有半个小时吧。”

“这儿没有可口可乐吧？”

李征一开口，星河也觉得口干she2燥。他取来两个饮料guan。

“本来可能有，不过现在没了。”

尽guan星河说得十分han蓄，可对方还是mingan地捕捉到了话里的情绪。他大度地笑笑。

李征从个人携带的wu品中拿chu手提电脑，开始调阅有关资料。星河并不好奇，但看对方并不避讳自己，便撇过tou瞄yan去看。他奇怪的是上面充斥着俄文字句。

“这不是贵国卫星？”

“不是。俄国的。”李征tou也没抬地随口说dao“去过吗？”

“什么？你是说俄罗斯？那还用说，我在那儿受的训。不过没机会认真逛莫斯科…我喜huan俄罗斯，向往莫斯科。”

“那里的确很mei。”李征说“莫斯科我也只是匆匆经过，倒是在西伯利亚逗留过一个星期。”

“西伯利亚冷吗？”

“没这儿冷。”李征指指窗外“我说，你得帮我一个忙。”

“说。”

“卫星结构你应该懂一些吧？”

“懂一些。”星河刚一谦虚又ma上反应过来：我应该没有chu机的义务。

“三个半小时以后，你到卫星那儿去，把这块rui片换上。”李征的口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我实在不行，手抖得厉害。我只是个电脑专家。”

星河看着李征，笑着摇了摇tou。

“没这义务？”李征试探着问dao。

“而且目前我也无法与我的上级取得联系啊。”星河照抄了对方开始时那zhong公私分明的态度，yan睛像没chu1放似的在机舱里扫来扫去“这可是贵方规定的。”

“事关重大啊！”李征换了一副面孔“zuozuo好事吧。”

星河掉tou去看李征，可这回李征却没有迎视星河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窗外，因此看不chu里面是否真的han有恳求的成分。如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他的目光实际聚焦于玻璃本shen而不是它的外面。

“你不是喜huan莫斯科吗？”玻璃上有块小小的污迹，李征的手指在它周围来回地画圈儿，随即狠狠地就势一抹“卫星要是不搞定，她就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了。”

他知dao哪里是我的痛chu1。星河心想。是我自己告诉他的。

三

“还有三个半钟tou呢。”星河yanpi没抬，说得也很随意，言外之意也稍带着表lou无疑：这可不表示我答应你了啊。

“你要是一定想听我就简单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征笑了“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