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

他们飞得并不，也就二三百英尺的度吧。但特罗派尔从未飞行过，这个度已让他到目眩，直想呕吐。他们飞过西弗吉尼亚的群山，飞过冰封的小溪大河，飞过古老空旷而不知名的城镇。关山寂寥，山河残破，空无一人。

这地方叫普林斯顿，是个普通城市。与特罗派尔熟悉的惠灵、奥尔图纳或加雷明显不一样。它不像暂时的居留地，倒像——对了，像个永久的城市。特罗派尔以前听说过普林斯顿这个城市，可不巧，在他南来北往的迁徙途中偏偏从未经过。当然，他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一定要经过此地，或一定不经过此地。但也有这样一可能，即有人于某目的作了某安排，才使他们未能经过这里，这或许是有预谋的。像其它城市一样，这里人也稀少，不过情况不太严重。大约五分之一的房屋尚有人居住，与其它地方相比，这比例已经够的了。

他大咧咧、乐呵呵地对特罗派尔说：“如果你吃饱了撑的没事，要恪守这些礼数也没什么不好。你们这些可怜的杂就是没事。又没本事大事，再不拿这些个乌七八糟的破烂礼数来折腾，你们这帮人要因无聊而死去的。‘17传统礼仪’，我懂，不就是碰到不便用语言表达的细微情时而改用的17巧手势么？去他妈的吧，特罗派尔，我就用语言，以后你多学着。”

“就是对，”亨德尔说“狼的死对。”

特罗派尔冒昧地问了句：“洪把路冲毁啦？”

特罗派尔想着亨德尔说的话，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住了。有个人看了他的心思，对他说：“想老婆吧？我们在半英里外的地方看见，她正沿来路往惠灵方向飞快地跑回去了。”

特罗派尔生平第一次俯瞰脚下的大地。

【①西方礼仪，同行时应让年长者和妇女走前或右面。——译者注。】

外面来一个人，一坐在椅上，好奇地扫了特罗派尔一，说：“亨德尔，萨默维尔路那事怎么理？河封冻时，不畅，洪泛滥，把什么都冲毁了。”

陪同他走在边的那人叫亨德尔，是搭救他的人之一。飞行途中他们谈得很少，现在也没说什么话。“先吃饭吧，”亨德尔说，领他向一家饮摊走去。那地方灯火通明，闹非凡，本不像什么饮摊，简直就是大饭店。

这个亨德尔，是何许人氏？他或者也是个卑鄙龌龊、令人恶痛绝的家伙，没见过他有任何合乎礼仪的举止。“17传统礼仪”他不知，或者知却本不用。尽他至少比特罗派尔年长五岁，却不让特罗派尔走在他后或左面①。吃饭就吃饭，什么“一品二三稍息”之类规矩，他统统不理会。特罗派尔对他谦让，请他吃“长辈份额”时，他还大声嘲笑。

有人告诉特罗派尔，目的地在400英里外的某个地方。他们在天黑前能轻易地赶到那里。

特罗派尔。这样更好，反正加拉不是狼。尽特罗派尔试图把她变成一只狼，但她毕竟还不是。

亨德尔是这样解释的：以100亿人计，每100万人中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与众不同。这人有超常的智慧让自己生存下来，我们称其为狼。在100亿人的世界上，这样的人只有1万。

果然，黄昏时分，特罗派尔就走在一个陌生城市的大街上。街灯已经亮了。电是能，而能是应该存储起来的。可这里的人却在肆意浪费能，他想。

“路？没有。你就是亨德尔要找的那个人吧？叫特罗派尔，是吧？”他俯从桌那边伸过手来，握着特罗派尔的手摇了又摇“我们原来把路堵死了，”他解释“不想洪一来，把障碍都给冲走了。现在我们得重新堵上。”

大街上有行人来来往往，他们走起路来，或大摇大摆，或阔步行，手的摆动，的拖曳，均不经济合理，明显耗费能量。特罗派尔自孩提时代起便烙印在脑里的教条告诉他，这样的走路姿势会让人变虚弱，是错误的，愚蠢的，该受责骂的，因为这样会过多耗费内宝贵的能量。但这里的人看起来一不虚弱，对浪费能也并不在乎。

亨德尔说：“如果你用得着，就把拖拉机开去吧。”那人走了。亨德尔又对特罗派尔说：“快吃饭吧，我们耽搁得太久了。关于那条路，我们一直把它堵着，知为什么吗？不让羊。凭什么要让他们呢？”

然后灾难来了，蹂躏着人类，饥其腹，冻其，减少其数量，让所谓的“救世主弥赛亚”君临恐怖的天空，拐走地球，大批杀灭人类，仅余一小撮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如今地球人已不再是以前的100亿了，千分之一也不足。就算还有1亿人吧，他们呼号奔走在祖先留

有人关好舱门，另一人抓起纵杆，不知怎么摆了几下，螺旋桨便在上嗖嗖地旋转起来。机在起落架上弹了弹，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