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连昌虽然经我一再示意他不要声，可是他却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叫：“彩珍，你在胡说甚么？我不是站在你面前么？”

如果，让他照镜，他也不认得自己的话，那么，事情虽然仍是怪诞得不可且议，但是至少可以用“借尸还魂”来解释的了。

我一想到了这一，立时顺手拿起了放在一个角落的镜来，递给了卜连昌，：“你看看，看看你自己，是不是认识你自己。”

我只好勉力向他们两人，装微笑来。

可能是她看到了照片，又想起了丈夫，是以她的双之中，泪盈眶。她将照片到了我的手中，那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我又：“卜太太，他的声音，不像你的先生？”

的中医师，他一来，就对著卜连昌喝：“你是甚么人，闯甚么？”

直到那女人走了来，他才用充满了希望的馨音叫：“彩珍，我回来了！”

卜连昌的摇幌著，几乎跌倒。

那位中医师，和他的胖太太，则充满了敌意，望定了卜连昌和我。

站在那女人，和那两个孩之旁的，是一个形很壮的男人，那男人，和我认识的卜连昌，本没有丝毫相似之。

卜太太

那女人吃了一惊，：“你是谁？”

我心中迅速地转著念，我想了许多念，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死在南洲的卜连昌，是什么样的呢？

卜连昌冲屋来之后，一直都只是呆呆地站著，在发著抖。

亚和亚珠听话地走了房间中，卜太太才叹了一声：“先生，我先生他…死了，我一直不敢对孩说，她们的爸爸已不在人世了！”

因为我觉得，事情已快到落石的阶段了，因为，确有卜连昌其人，而且，卜连昌也有妻，有女，那情形，和我边的卜连昌所说一样，只不过忽然之间，大家都变得不认得他而已。

另一间房间中，走一个看来很瘦弱，满面悲容的女人来，那女人一走来，亚和亚珠两个孩，连忙奔到了她的边，叫：“妈！妈！”

我忽然生了一个很古怪的念来，我在想，卜连昌在海中获救之后，可能还未曾照过镜，那也就是说，他可能未曾见过自己的样。

我又：“卜太太，还想麻烦你一件事，你一定有你先生的照片，可不可以拿来我看看？”

卜连昌的嘴在发著抖，发不声音来，我知，他声的话，一定是说“我就是你的先生”

我才向那些照片看了一，心中就不禁替坐在沙发上，掩住了脸的卜连昌难过！

但是我还是持著，：“你看看有甚么关系？”

我忙走过去，问那女人：“阿嫂，你不认识他，他是卜连昌啊！”那女人吃了一惊，：“卜连昌？他倒和我的先生同名同姓！”

我忙又问：“你先生的职业是━━”

这实在可以说是天下最怪的怪事了！

卜连昌怒：“你在开甚么玩笑？”

卜太太只去了一两分钟，便走了来，她的手中，拿著几张照片。

是以我问：“卜太太，那么，你的先生呢，在甚么地方？”

“他是海员，在一艘船上服务，我几天前才接到通知，他被人杀害了。”卜太太哭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在刹那间，我忽然想起了“借尸还魂”这一类的事情来。

卜太太脸上的神情，更是忧戚，她先向边的两个孩，望了一，然后拍著他们的，：“小孩，快房间去！”

卜太太吃了一惊，双手摇，：“先生…你…不要胡言语。”

卜连昌俏然接过镜来，照了一照，：“那当然是我，我自己怎会认不自己来？”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那显然并不是甚么“借尸还魂”而是忽然之间，在一个卜连昌死了之后，多了一个卜连昌来，而那个多来的卜连昌，却谁也不认识他，只有他自己认得自己。

我指著那男人问：“这位是你先生？”

卜太太望了我片刻，大概她看我不像是坏人，所以，她转房中，那时，卜连昌已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掩住了面。

我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急于开。

“当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