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位置,把小刀一下扎进了腿里,又拔了出来。
“当然,你以前曾经看见过这个。用这个扎刺一下并没有什么。但是这又表明什么呢?肌肉里不需要有忍受痛苦的能力,它也不在那里;皮肤里几乎也不需要这种容忍力,而只有大腿的这里和那里,才是能够感觉疼痛的痛点。疼痛只不过是我们本能的医疗上的参谋,对我们提出警告或刺激。所有有生命的肉体,都不感到痛苦,所有的神经,甚至所有感觉神经也是一样。在视神经的感觉中,并不存在有痛苦——真正痛苦的痕迹。假如你的视神经受了伤,你仅仅会看到闪光,正像听觉神经患病时,只不过感到耳朵里嗡嗡响一样。植物也感觉不到痛苦;低级动物——例如海盘车和螯虾一类的动物,可能也感觉不到痛苦。那么对于人类来说,他们越变得聪明,他们就越加聪明地照料他们自身的福利,也就越加不需要使他们免受危险的刺激。我还没听说过有一个没用的东两,它迟早会不被进化所淘汰。你听说过吗?痛苦是多余的。
“我是个认真的人,普兰迪克,正像每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所必定是的那样。我认为,也可能是我比你更多地看到了一些这个世界造物主的手段——因为我终生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探讨造物主的法则,而你,我了解,则是一直在收集蝴蝶。我告诉你,欢乐和痛苦,与天堂和地狱根本毫无关系。欢乐和痛苦——呸!当穆罕默德的天堂女神①在黑暗之中的时候,你的神学家的心醉神迷的心境又是什么呢?普兰迪克,男人和女人重视的欢乐和痛苦就是他们身上野兽的痕迹,就是他们变化而来的兽类的痕迹。痛苦!痛苦和欢乐——它们是给我们的,只要我们还在尘埃之中蠕动着?
【①天堂女神:穆罕默德天堂中的黑眼少女之一,可永葆其青春和美貌,其处女的童贞可随欢乐而再生。】
“你看,我就是按照这门科学引导我的路,持续不断地进行研究。这是我所承认的唯一进行研究的道路。我提出一个问题,设想出一些获得答案的方法,然后再提出一个新的问题。这可能呐,还是那可能呐?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你艰难想象这意味着什么,你也很难想象一个研究者日益增长着一种什么样的智力的激情。你很难想象得出这种渴望获得知识的奇怪而又平淡的愉快和嗜好。你面前的这个东西不再是个动物,也不再是个和你同类的生物,但却是个问题。表示同情的痛苦——所有我能了解于它的,就是这么个东西,我记得几年以前我一度为它受了不少苦。我希望——这是我唯一的一点希望——在一个有生命的形体中探寻出可塑性的极限。”
“可是,”我说、“这个东西实在是令人厌恶的——”
“到今天为止,我还一直没有费神顾虑到这件事物的伦理学。对自然界的研究,至少会使你像自然界一样冷酷无情。我持续地进行研究,不留心任何事物,只关心我所探求的问题,而且这个题材已经渗入到那边的茅舍中去了。我们,我、蒙哥马利、六个夏威夷和南洋群岛的土人到这里来,已经将近十一年了。我还记得那时岛上一片翠绿,静寂,我们周围是空旷无际的大海,这就好像是昨天的事。这个地方就好像是一直在等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