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年龄而瞧不起他:每当铎丝频频使用“博士”的尊衔称呼他,他们全都会稍微皱皱眉头。
“我不希望他们认为,”她说“你是个一直毕不了业的老学生,正在补修历史课程。”
“但你显然已经表明这一点,现在只要叫我‘谢顿’就够了。”
“不行。”铎丝突然露出笑容“此外,我喜欢叫你‘谢顿博士,我喜欢看你露出那种不自在的表情。”
“你有一种虐待狂的幽默感。”
“你要剥夺我的乐趣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使他开怀大笑。不用说,一般人的反应当然是否认自己有虐待狂,而她却接下这个“杀球”并且立即予以反击,他觉得实在好玩。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引发了一个问题:“你在学校打不打网球?”
“我们有网球场,但我不会打。”
“很好,我来教你。当我教你打球的时候,我会称呼你凡纳比里教授。”
“反正你在课堂上就是这样称呼我的。”
“你不会相信在网球场上听来有多么滑稽。”
“我可能会喜欢。”
“这样的话,我会试图找出你还可能喜欢些什么。”
“我发现你有一种色情狂的幽默感。”
她故意把这记杀球打到同一个地方,于是他说:“你要剥夺我的乐趣吗?”
她微笑不语。
后来,她在网球场上表现得出奇优异。“你确定自己从没打过网球?”练完一回合之后,他喘着气问道。
“确定。”她说。
另一种窘境比较属于私人性质。当他学会历史数据查询的必要技巧,刚开始试着使用计算机内存的时候,曾经(私底下)碰了一鼻子灰。那根本是与数学界全然不同的思考模式。他认为它应该同样合乎逻辑,因为它可以毫无矛盾、毫无错误地根据他的心意四通八达,可是这种逻辑与他熟悉的那套分属完全不同的品牌。
但不论有没有人指导,不论是窒碍难行或迅速进入,他就是得不出任何结果。
他的恼怒在网球场上露出痕迹。铎丝很快就有长足的进步,他不需再为了给她时间判断来球的方向与距离,而喂给她好打的高吊球。这使他很容易忘掉她只是个初学者,于是他将愤怒发泄在挥拍动作上,将球使劲向她击去,那球仿佛成了一道固体的激光束。
她小跑步来到网前:“我能了解你为什么想要‘杀’我,我漏接那么频繁,一定让你非常恼火。可是,为什么你要让球偏离我的脑袋三厘米?我的意思是说,你甚至没打中我的汗毛,你难道不能杀得更好一点?”
谢顿吓呆了,忙想解释,却只说出一串语无伦次的话。
她说:“听着,今天我不想再接你的球了。所以说,我们何不这就去淋浴,再一起喝杯茶什么的,然后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杀掉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不是我这颗可怜的脑袋,又如果你不将元凶从心头拔除,那么让你站在网子另一边,再把我当成你的靶子,对我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喝茶的时候,他说:“铎丝,我已经扫描过无数的历史,只是扫描、浏览而已,我还没时间做深入研究。即使如此。有件事已经十分明显,所有的胶卷书都集中于相同的少数事件。”
“关键的事件,创造历史的事件。”
“那只是个借口,其实它们相互抄袭。银河共有两千五百万个世界,记载详细的也许只有二十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