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客厅。杜伦并没有跟她去,他忙着在书架旁边翻找新书。
过了一会儿,弗南独自回来,对儿子说:“她等一下就会下来。”
然后他把自己庞大的身躯,重重塞进角落的大椅子里,再将关节硬化的左腿搁上前面的凳子。杜伦转头面向着他,发觉笑容已从他的红脸上消失了。
哎南又继续说:“很好,孩子,你回家了,我很高兴你能回来。我也很喜欢你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像一个爱哭爱闹的绣花枕头。”
“我跟她结婚了。”杜伦回答得很乾脆。
“嗯,那就完全另当别论了,孩子。”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阴郁,又说:“你这样子将自己的未来绑死,实在是一种不智之举。我比你多活了几年,这方面当然比你更有经验,却从来没有干过这种傻事。”
蓝度本来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现在突然插嘴道:“拜托,弗南萨特,你怎么能这样比较?六年前你的太空船迫降失事,你才乖乖地在这里住了下来,在此之前,你没有在任何地方住得够久,从来也没有达到能够结婚的法定期限。而你出事之俊,又有谁要嫁给你呢?”
独臂老人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怒气冲冲地答道:“多得很呢,你这个满头白发的糟老头…”
杜伦赶紧发挥急智,将话题扯开:“爸爸,这主要是一个法律上的形式。这样子会有许多方便。”
“绝大多数是方便了女人。”弗南忿忿不平地说。
“即使是如此的话,”蓝度帮腔道:“仍然应该让孩子自己来决定。对于基地人而言,婚姻是一种古老的风俗。”
“基地人的作风,全都不值得老实的行商仿效。”弗南好像有一肚子不满。
杜伦又插嘴道:“我的妻子可是基地人。”
他轮流看了看父亲与叔叔,然后悄声说:“她回来了。”
晚餐之后,话题有了很大的转变。弗南为了替大家助兴,讲了三个自己亲身的经历,其中血腥、女人与生意的比重各占三分之一,当然免下了有夸大不实之处。客厅中的小型电视幕一直都开着,播出的是一出古典戏剧,不过音量调得很小,也根本没有人看。
现在蓝度坐在长椅上,挪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透过他长烟斗徐徐冒出的烟,看着跪坐在柔软的白色皮毛毯上的贝妲。这条皮毛毯是很久以前一次贸易任务中带回来的,只有在最重要的场合才会铺起来。
“姑娘,你说你读的是历史?”蓝度以相当愉快的口气问贝妲。
贝妲点点头:“我读得不好,辜负了师长的期望,不过多少学到一点皮毛。”
“什么辜负期望,她还拿过奖学金呢!”杜伦得意洋洋地帮妻子吹嘘。
“那么你学到些什么呢?”蓝度随口问道。
“什么都学,怎么样?”女孩子笑着回答。
老蓝度轻轻一笑:“那么,你对银河的现状有些什么看法?”
“我认为,”贝妲简单明了地说:“另一个谢顿危机就快来临——而如果这个危机不在谢顿的算计之中,那么谢顿计划就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