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抬起颤抖的右手覆在额，那只手臂看起来枯瘦憔悴，上面一条条殷蓝的静脉清晰可见。他刚才的狂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逝无踪。

杜听到这句话，突然转过，在吊床旁边蹲下来，问：“第二基地怎么样，艾布林？”

接着，他又以较为平稳的声音说：“这么说的话，我从来没有告诉你们有关骡的突变能力，对不对？可是…你们是不是说已经知了？”

“我下要，”米斯以虚弱的气说：“你听到我的话了没？我实在太忙了。”

“是普利吉上尉告诉我们的。”贝妲回答：“艾布林，你还记得吗？”

米斯摇摇，从吊床中抬起来，看来又气恼又茫然。他喃喃地说：“我要你们明天叫擘下来这里。”

贝妲轻轻将灯关掉，说了一声：“睡觉吧！”

“结果呢？”

“他已经被骡制约了，成了骡的下，如今是一名上校。他来找我们，是想劝我们向骡投降，并且对我们说了你刚才说的那些。”

“擘正在睡觉，”杜有些不耐烦地说：“你难不知，现在已经过了午夜？”

杜一面仔细燃雪茄，一面抬起来，透过地平线上无数金属尖塔间的隙，盯着被分割得支离破碎的蓝天。

“当然——半磅油、一打、四季豆…我全都记下来了。放心吧，贝，我会买齐的。”

么变化。我似乎还记得过去那段日，当时面对着那么多疑团，可是如今却通通一清二楚，难题全消失了，不论我碰到任何疑问，在我的内心，不知怎地很快就能恍然大悟。而我的各猜测、各理论，好像都能够找到佐证。我内心有一冲动…时时刻刻驱策我向前…所以我本停不下来…我不想吃、不想睡…只想拼命继续研究…不断…继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杜与贝妲没有再说一句话，便走回他们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艾布林·米斯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走来。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川陀的太，也是最后一次受到自然的微风。当天晚上，他再度钻图书馆中那个大幽的角落，从此再也没有来过。

“它当然存在，”米斯怒声：“谁说它不存在？只不过他们尽量不提。它的使命——以及有关于它的一切——都比第一基地更隐密，也隐藏得更好。你难看不来吗？第二基地比第一基地更为重要，它才是谢顿计划真正的关键、真正的主角！而我已经得到了谢顿大会的纪录，骡还没有赢…”

心理学家从被单下伸一只手来，用孱弱的手指抓住杜的袖，说：“建立这两个基地的计划，是哈里·谢顿主持的一个心理学大会中的议题。杜，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大会的正式会议纪录，总共二十五卷又又大的胶卷，我也已经看过了各个摘要的内容。”

“很好，要确定蔬菜都是刚采下来的，可不要买陈年旧货喔。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擘在哪里？”

“吃过早餐就没看到了。我猜他又去找艾布林，陪他一块看书报胶卷。”

“你的确是睡着了，”贝妲以决的气说：“你现在也不准再继续工作，你应该上床休息——来，杜，帮我一下——你不要再推我，艾布林，我没有推你去淋浴，已经算是你的运气——把他的鞋脱掉，杜，明天你再下来，趁着他还没有完全垮掉，把他拖到外面去呼呼新鲜空气——你看看你，艾布林，上都要长蜘蛛网了，你饿不饿？”

“那么骡知我们在这里？我得赶快加行动——擘在哪里？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

“今天的天气真好。”他说。

往后的一个星期，生活又恢复了常轨。在川陀的夜空中，新川陀的太是一个静寂、明后的恒星。农场正在忙着耕，大学校园仍然保持着遗世独立的静谧。银河仿佛是一片空虚，骡好像从来未曾存在过——贝妲目不转睛地望苦杜，心中这么想着。

“是吗？那么——你们来的时候，我是不是睡着了？”

“结果呢，你可知，只要你对心理史学稍有涉猎，就很容易从中发现第一基地的正确位置。当你看懂了那些方程式之后，便能发现它现过许多次。可是，杜，本没有任何人提到过第二基地，纪录中没有任何只字片语。”

“是的，没错。杜，我说要买的东西，你都写下来了吗？”

杜皱起了眉，又问：“所以它不存在？”

“他告诉你们的？”他的语调中透了愤怒：“可是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贝妲将被单拉到他的脖周围，对他说：“是我明天会来这里，我会带着换洗的衣来。你需要好好洗个澡，然后去走一走，到附近的农场散散步，晒一太。”

米斯稀疏的银发铺散在枕上，像是一圈银的光环。他又以充满自信的语气，小声地说：“你们希望找到第二基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