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向着伊莱菜园子一路挺进——
先去跟母鸡朋友们打个招呼。然后摸两枚鸡蛋出来当早餐也显得很有必要。
等雷切醒了以后那床象征着老子青春期到来棉被…呃,这种光想想就觉得特别糟心事儿,咱以后再说!
阮向远低着身子笨拙地树林间穿梭,当他路过四栋楼中间那个公共花坛,他忽然听见了什么不得了声音——喘息声,啪啪声,动情□声,还有谁说着什么轻一点好疼欲拒还迎声。
狗崽子耳朵动了动,爪子一顿,接下来一步纠结了老半天硬是没踏出去,当它满脸纠结地收回自己爪子时,他脑袋顶上树丛被拨开了,一双大手准确地抓着他项圈将他拎小孩似拎了出去——
“——雷切狗而已,看你吓成什么样。”拎着他那个人嗤笑,当他回头跟躲花圃后面那位奸夫说话时,声音虽很有磁性,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听了不那么舒服玩世不恭…那人低下头,借着天上那点儿不怎么亮自然光,凑近狗崽子毛茸茸脸,就像是逗小鸟似吹了声口哨“小狗,大半夜不睡这干嘛呢?”
他这大脸一凑过来,阮向远就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了。
阮向远一看他长什么样,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天亮以后,雷切大概不只是抽筋扒皮那么简单了,恩,如果他能活着回去话。
此时此刻拎着它像是拎着个板鸭似男人,正好就是三号楼那个二十八层高层,具体一点来说,就是周一晨会上跟米拉打得火热那个…
等等。
米拉。
狗崽子蛋疼地转过头,果然看见花圃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张他熟悉脸,冰天雪地,这位白莲花居然也不嫌冷,只是上半身披着一件从尺寸来看完全不属于他外套,看见阮向远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阮向远却把他松这口气狠狠地往心里沉了沉——现狗崽子郁闷得胃都掉到尾巴那儿了。
狗崽子头顶上,那个三号楼年轻男人再次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嗤笑——相比起米拉浑身*,除了领口被打开和下身皮带拉开之外,男人衣服完完整整地穿他身上。
右眼眼角一颗泪痣分外邪气,身材高大长相却意外偏阴柔男人将阮向远举到面前,伸出一只手指,笑眯眯地挠了挠头狗崽子下巴——
“哎呀,谁看见就是谁,狗狗跟大哥哥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丫鬟家文必须要有炮灰攻出现了=V=
_∠)_累,睡觉去,谢谢姑娘们支持,大谢_∠)_
写文时候其实就是撒着欢写,说实话我大纲很坑爹,可能四五万字剧情就是一个词概括而已,所以写时候有时一嗨森了可能会注意不到节奏,不好意思,唔,不是故意拖字数啦很显然是因为业务不够熟练而扑腾个半天终于成功叨着那双对于人类来说其实不怎么重对于残疾小狗来说却是拉么重拉么重白色拖鞋蹒跚地转过身,它抬起无论如何也消不掉三层下巴,终于这个时候一眼看见了它敬爱主人!
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此时正斜靠浴室门边挑眉看着它,它敬爱主人!
狗崽子仿佛被吓了一跳,嗷呜一声低吼,拖鞋从它因为震惊而张开大狗嘴里掉了出来。
就这个时候,背景音乐响了起来,所有观众屏住呼吸,等待着沐浴完毕英俊主人饱含热泪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小狗相拥哭泣时候!
主人将脖子上白色浴巾抽下来扔到转换洗物藤子框内,淡定自若道——
“演够了没?麻烦借我拖鞋给我用下,鞋柜里有备用,你可以自己去拿来继续演。”
阮向远:“…”雷切:“没错,看什么看?就是你嘴里那双。”
阮向远:“…”雷切:“三——二——”
狗崽子叨着拖鞋连滚带爬地向浴室门边男人飞奔而去,来到男人跟前,呸地一声将口中叨着拖鞋呸到男人脚下,然后不等他做任何反应,果断一个超出体型能力之外超水平发挥九十度大转弯完美漂移,狗崽子迈着强壮步伐冲着茶几上饼干盒子一路飞奔而去,然后距离它遥遥一米之外就抬起了前爪,一招猛虎扑鹿式,半个身子扑了茶几上,雪白胖爪子同一时间牢牢地抱住饼干盒子往后一拖——
下一秒,连狗带饼干稳稳降落于地面,被它用大嘴拱开饼干盒子里甚至没有飞溅出一粒饼干碎屑!
一爪子强势地踩进饼干盒里,阮向远回头看了一眼雷切,此时,低头穿拖鞋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目光,弯腰动作一顿之后直起身来:“干什么?”
阮向远:“。”
雷切:“你爪子已经踩进去了才转头问我同意不同意会不会太晚了点?”
除了“不许吃”之外所有回答统统都是同意。
阮向远得令,撅着屁股一头栽进那盒刚拆封没多久曲奇饼干里,雷切站原地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完全没有抬起头意思,于是转身去倒了一碗清水,走到狗崽子身边坐下来,顺手将那碗清水放狗崽子爪子旁边,伸手给了它大脑袋一巴掌:“葡萄干那种不许吃。”
阮向远:“噗嘎嘎——”
都进嘴巴了谁还知道哪个是哪个!
雷切蹙眉:“吞下去再说话,喝水。”
阮向远下意识转头想喝水,大嘴巴刚凑到水边,却又猛地停了下来!
狗崽子这一异常动作被男人收眼底,纵然脸上情绪没有多余变化,然而狗崽子却能明显地感觉到红发男人情绪一瞬间多云转暴风雪天气,他心中低呼要糟时候,果然听见从他头顶上传来一声冷笑——
“陌生人给你喝东西都喝下去了,我给你喝你倒是知道要犹豫了?”
狗崽子抬起头,看见男人唇边勾起唇角那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时,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心是肉做,白眼狼心也是血红——本来饿得恨不得满地打滚他这一瞬间忽然饱了。
雷切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身走开了,翻身上了床,就连晚餐都没吃就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阮向远盯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丢开饼干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于是为了表达诚意,狗崽子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将那碗清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哪怕此时此刻雷切是背对着它,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睡着。
阮向远喝完那碗水,踩着步子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也不敢跳上床,扬起脖子小心翼翼地床边隆起那部分周围嗅了嗅,将狗脑袋贴被子上听了又听终于确认被子里人真睡着之后,心中戚戚然正想转头自己找个地方吊死自己,忽然它听见从被子里传来一阵属于人类肚子饿时候才会发出声音——
阮向远撑床边,望着雷切背影当了一会儿雕像。
忽然惊恐地想到,打从自己失踪凌晨到如今暮□临,蠢主人不会什么都没吃吧?
“…”我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阮向远终于觉悟了,这个夜晚,他作为一只狗趴他主人床边对自我有了认识,可惜,晚了这么三四个月。
这个迟来认识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干点儿什么挽回一下名誉,他将面临着被抛弃并且果断是他活该处境——当人当不好,当狗要是还当不好,那真是没得救也没得破了。
狗崽子嗷呜了一声,放下了爪子,如今站地上脑袋也能轻而易举地放到床上他床边站了一会儿军姿,脑袋就像个艺术品似摆大概可能是雷切手边位置处,黑夜中,房间中只亮着昏黄地灯,这样黯淡光纤中,闪烁着一张明亮狗眼。
——打个商量呗,蠢主人。
——你可以打我骂我拽我尾巴捏我舌头,但是不要不理我,如何?
——你不觉得这么对待一只尚未成年心灵幼小脆弱狗崽子很残忍咩?
——我知道错了啊,真知道错了。
——数一二三,回头看下我?
“…”狗崽子保持这个姿势雷切床边守了长达半个小时之久——以至于它动时候,觉得身体都开始发出咔咔生锈声音。
此时,床上电子荧光闹钟显示着时间是下午六点正。
“…”阮向远伸出大狗嘴,隔着被子很拙计地推了推雷切手,感觉到对方似乎真睡死过去之后,狗崽子失望地隔着被子重重喷了喷鼻息音,又看了一会儿,他终于轻手轻脚地离开床,轻手轻脚地路过客厅,轻手轻脚地用嘴将门拱开,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电梯旁边——
于是,这个夜晚放风时间,二号楼监视器里,再一次地出现了二号楼那只拉低全楼平均素质肥狗身影——然而这一次,不被骂不舒服斯基同志却似乎没有离开二号楼到户外意思,监视器中,那肥硕身子颠颠地贴着墙,一溜烟地顺着通道向着某个它所熟悉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此刻,距离晚餐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VIP章节64第六十三章
和食堂分餐大叔混个脸熟好处就是,咧着嘴往他前面一站,人就知道你这是要干嘛。
阮向远得瑟地踩着小碎步,颠颠儿奔向分餐大叔——此时已经到了晚餐即将结束时间,来餐厅用餐犯人很少,大多数人都聚集操场打篮球或者遛弯儿,所以当狗崽子用身子拱开厨房后门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分餐桌子后面看报纸看得聚精会神大叔。
狗崽子果断走过去,伸出爪子扒拉了下分餐大叔大腿,强力地刷了刷存感——感觉到了外来生物入侵,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报纸,低下头看见那张毛茸茸咧嘴冲自己吐舌头卖萌小狗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
然后毫不留情地阮向远千疮百孔心上捅了一刀。
“哦,小狗啊,”食堂大叔笑眯眯地说“听说你今天到处乱跑被三号楼人抓走了,是雷切把你救回来哦。”
“…”阮向远吐舌头卖萌脸僵硬了下。
“真是个合格主人呢,”大叔这是不把阮向远捅成筛子不罢休节奏“连绥都说,好久没有看见雷切那么生气样子了——哈哈哈,虽然我们大家都觉得雷切生气样子和平时才没有多大区别哩!”
阮向远:“…”——好了求说了求放过我就是个渣我承认了行了吧食物给我我得蠢主人睡醒之前摆回“长跪床前不起”忠犬姿势!
大概是阮向远目光过于真诚,所以挂着朴质笑容捅了狗崽子一刀又一刀后,分餐大叔终于想起自己工作是投喂而不是围护世界和平,伸出粗糙大手摸了摸狗崽子脑袋,大叔站起来开始自己面前可以做外带有包装食物里开始挑挑拣拣——
“小狗话,我记得你是喜欢豆沙椰蓉面包…”
阮向远:“汪汪!”
——点赞!
“吃了甜就想吃咸,所以再来个炒面包好了?里面还有厨房独家秘制土豆泥哦!”阮向远:“汪汪汪!”
——业界良心!
“喝话可以喝一点橙汁也没关系,我记得还剩后一瓶——
阮向远:“汪汪汪汪!”
——柳橙汁柳橙汁鲜榨柳橙汁!
“本来按照规定果汁玻璃瓶是禁止带出餐厅啦,不过算了…明天记得让雷切把空瓶子带回来给大叔我哦!”阮向远:“…”分餐大叔对于忽然陷入沉默狗子露出个疑惑表情:“怎么了小狗?”
没什么,老子只是忽然想起来,我这是来给谁求吃来了——一时间对于自己掉节操行为表示略微羞愧,唔,大叔,麻烦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跟您表达您才能明白,要饿死除了我之外还有我家蠢主人?
狗崽子蹲原地,大扫把似尾巴地上扫啊扫,他瞪着那双唯一和雷切有点儿关系湛蓝狗眼,忽闪忽闪地看着食堂大叔。
也不叫,也不打滚,就是蹲那里,瞪狗眼。
分餐大叔不明就里,跟狗崽子互相瞪视了一会儿,那双湛蓝狗眼变得越发真诚之时,大叔拍了拍手,说出了一句让阮向远几乎感动得就要哭出来话:“啊,我知道了,隼是想给雷切也带一份晚餐是吗?”
阮向远:“嗷呜汪!”
——是,完全正确,大叔,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好呀,隼长大了,也是会为主人着想乖小狗了呢,”大叔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他将原本替狗崽子打包好塑料袋重拿过来,一边面前各种外带食品面前犹豫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雷切喜欢吃些什么呢?面包还是三明治?火腿还是吞拿鱼?隼一定知道雷切喜欢吃什么,可惜你不能说人话——大叔上年纪了,没办法总是能绝翅馆每一号犯人都照顾到,哎呀,这可苦恼了,少泽常常跟我抱怨雷切吃方面很挑剔呢——”
“嗷呜!”
——蠢主人喜欢吃什么劳资当然清楚啦咩哈哈哈,业余闪开让专业来!
狗崽子呜咽两声,果断跳起来用前爪搭分餐桌边缘,大狗嘴咧着,狗崽子竖着耳朵双眼飞地分餐大叔面前第一个筐子里一扫而过,恩没有——第二个框子还是没有——第三个必须没有——第四个也没有一定是下一个——第五个…恩,大叔,怎么只有四个框子?
狗崽子扒桌子边缘,扭头去看分餐大叔,却不料中年男人大笑起来,再一次再一次地,将刀子狠狠地捅进了狗崽子心窝子里:“雷切果然是个怪人,小狗天天跟他一起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啊!”“…”…不,不是雷切怪。
一切都是因为劳资是个渣渣。
仅此而已。
分餐大叔乐呵呵地将各种口味三明治塞进袋子时,狗崽子陷入了彻底沉默,从桌子边跳下来,此时此刻他心里扭成了一团,狗五脏六腑比人类小得多,可是一旦疼痛起来也叫个惊天动地,他吸了吸鼻子,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用爪子抱住狗脸大哭一顿——
只要一想到当雷切还饿肚子时候,只想着先喂饱他这只蠢狗;只要一想到当雷切可能从起床到刚才一口水没喝,却想着对着一盒饼干胡塞自己会不会噎住;只要一想到雷切那么清楚狗不能吃什么并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让这些东西出现狗崽子周围,而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吃什么…
阮向远忽然觉得,大概就算是一条真狗,也比他合格。
劳资不是狗,劳资是白眼狼。
“…”叨着一袋真很重食物,阮向远踩着力所能及小碎步一路小跑前进,当他重回到二号楼站王专属电梯跟前时,他咬着塑料袋狗嘴几乎被压得失去知觉,放下塑料袋,跳起来伸爪子启动电梯,电梯门开,自己先进去,转头将塑料袋拖进去,再跳起来伸爪子重重一拍,关门。
伴随着电梯一路上升,阮向远和一塑料袋食物相依为命——
电梯中,狗崽子仰着头吐着舌头透过电梯透明窗户看向外面,今天晚上绝翅馆上空难得看见了星星,一闪一闪,组成各种各样形状,明天一定是个大好晴天才对…来到绝翅馆几个月,几乎没有几次有机会见到这样晴朗夜空,狗崽子摇了摇尾巴有些激动地挑起来将前爪搭扶手栏杆上,凑近玻璃试图看清楚外面时,却从玻璃倒映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瞎兴奋狗脸——
如此良辰美景,此时能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居然是一袋子三明治,劳资人生至于悲惨到这个份儿上么?
嗤,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会死,人贱必有天收。
不知道为什么,阮向远忽然觉得自己被结结实实地虐了一下心。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狗崽子将塑料袋一路拖回雷切牢房,门还是像它走时候那样虚掩着,狗崽子用自己大屁股拱开门,然后咬着塑料袋一路拖过客厅,拖到雷切床前,此时此刻,床上男人也依然保持着狗崽子离开时姿势,侧躺,面向墙,背冲外,厚重黑色棉被盖他身上,伴随着男人平稳呼吸有规律地起伏…
阮向远蹲床头看了一会儿雷切背。
然后狗崽子低下头,伸出爪子扒拉了□边塑料袋,伸脑袋进塑料袋里嗅了嗅,当它从里面缩回脑袋时候,大狗嘴里叨着一袋吞拿鱼三明治,颠颠儿走到床边,阮向远将那袋三明治放到床边缘,然后摇着尾巴用自己鼻子推进去了些——
小心翼翼地、极其注意地,让三明治包装轻轻碰到雷切被子为止。
接着是火腿,蔬菜,鸡蛋。
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样动作,直到所有口味三明治都男人背后一字排开。
…唯一一瓶柳橙汁也被放上去好了,喝了一大碗水老子哪里还喝得下去…哦,对哦,表达诚意空碗表达诚意空碗——于是摆好了一切之后,狗崽子又去将那个被自己喝空、原本装清水碗叨起来,转头走回床边时,却尴尬地发现床边似乎已经摆满了——
于是果断将空碗扣柳橙汁瓶子上挂着。
大功告成。
蹲地上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杰作,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抬起爪子揉揉狗脸,阮向远也折腾了个够呛,转头找了个偏僻角落老老实实睡去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
当雷切缓缓睁开眼,当男人准备掀开被子做起来时却意外地遇见了阻力,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被子——这个特殊情况让男人停下了掀被子动作,他安安静静地保原姿势躺了一会儿,确认了狗崽子睡得四仰八叉时一定会发出吧唧嘴声绝非来自自己身后时,男人这才缓缓地转过身,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压着他被子——
整整一大排食物。
“…?”
意识尚未清醒雷切大人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得陷入沉默,良久,男人这才伸出大手,困惑地揉了揉自己头发——
我又没死,干嘛给我摆一排祭品?
…还有,祭品里面为什么会有柳橙汁啊?
…那柳橙汁上面扣着那个不是隼喝水碗吗?这是什么,形式诅咒?
VIP章节65第六十四章
雷切坐床上顶着乱糟糟头发跟这一床单“贡品”相对无言时,他床边脑袋方向不远处,有一只哈士奇幼崽正睡得四仰八叉,香甜地流着哈喇子。
下意识地往面前这一大排贡品上看去,果然意料之中有看见干掉狗口水痕迹。
“…”雷切爬起来,游魂似飘进浴室里冲凉,半个小时后,当他再次从浴室里飘出来时候,那只哈士奇幼崽还是继续流哈喇子,粉嫩肚皮朝天,后腿踩床铺边缘——红发男人想了想后,伸手将扣柳橙汁上面狗碗拿下来,轻轻放到一边,然后打开柳橙汁,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味道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于是倒了一半进狗碗里,将那碗轻手轻脚地摆扯呼狗脸旁边,举起玻璃瓶,湛蓝瞳眸盯着玻璃瓶中剩下那点儿橙汁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男人犹豫片刻后,还是仰起脖子自己一口喝掉,之后随手将空瓶子放回桌子上。
狗崽子扯呼声中,雷切微微眯起眼打了个呵欠,长腿一迈重回到了床上、
于是,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那么长时间里,二号楼三十一层属于王牢房里,定格了一个画面上——
安静室内,中央空调被刻意调控到了一个偏低温度。室内铺着厚厚地毯,房间内部床边地毯上,睡着一只睡梦中不停地翻滚来翻滚去哈士奇狗崽子,很显然,扯呼吧唧嘴外加梦中无意识抬腿挠肚皮大叔猥琐动作它无一不精通。此时此刻,狗崽子被一个巨大黑色阴影完全笼罩,外面阳光明媚,这样阴影却不偏不正地将它睡眠环境营造犹如黑夜还未过去,整整一个小时,哪怕连睡梦中狗崽子都知道要动来动去,那个阴影却失踪没有挪开过,只有凑近了才会发现他微小动作。
雷切蹲床铺边缘,就着狗崽子不怎么美丽睡颜用完了自己早餐——
从吞拿鱼味三明治到火腿味三明治,雷切从头到尾吃得安安静静,哪怕此时他用餐姿势也是大叔专用,但是被他做起来却变成了另一种不同味道。
什么叫汤姆苏?
比起蹲床边一个小时就为给睡觉小狗挡光自己无声吃早餐英俊男人所拥有魅力,七彩瞳眸都不算个事儿。
一次性包装袋被他悄然无声地撕开,大块三明治以均匀而飞速度地吞咽下去,直到后一口面包消失永远是冷漠弧度薄唇之后,那三明治中饱满酱料也没有沾到男人脸上任何部位。
他面瘫着蹲床边,飞而优雅地从距离自己近地方开始吃起,将狗崽子扛回来一系列祭品一一吃过去…
当雷切将手中空包装袋放到床头,长手向后一块牛肉三明治伸去时,他笼罩下比平常多睡了四个小时狗崽子,终于一声惊天动地扯呼声后,猛地一抖跳起来,迷迷糊糊狗脸上写满了“发生了什么”“我哪里”“我是谁”
——这是自己被自己扯呼声吓醒节奏。
雷切面无表情:“啊。”
眼睛都没睁开,半眯着狗眼甩了甩脑袋抖抖毛,狗崽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之后,准确地将自己脑袋一头扎进装了小半碗柳橙汁碗里,吧嗒吧嗒一口气喝光了碗里也添干净了这才抬起头舒坦地叹了口气,仰起脖子正准备来个**挠痒,一不小心,就对视上一双平静眼睛。
阮向远:“!”
雷切还是面无表情:“早安,隼。”
阮向远:“!”
狗崽子嗷呜一声,就像受到了极大惊吓似猛地转过身,用自己门板似背对着自家主人,就像忽然捡回了羞耻心似长长狗脸埋大爪子里不肯抬起来——狗崽子似乎用实际行动说明,哪怕被囚禁再壮硕身躯里,那一颗赤诚少年心还是永生不灭。
“…”雷切沉默片刻,弯腰伸手拽了拽狗崽子尾巴。
猛地一下被抓住罩门,狗崽子浑身一颤,却依旧趴地上屁股冲着雷切屹立不动,大有一副有本事你把我尾巴拽下来节奏…直到男人声音悠悠地他身后响起——
“那,床上食物我都吃掉了哦。”
“…”什么?!
都吃了!
阮向远震惊了——
此时此刻,他想到不是“好高兴蠢主人把我孝敬食物都吃光了这一定是不生气了”,而是“你妈了个蛋啊居然都给吃了猪转世啊你那么能吃老子辛辛苦苦扛回来你倒好睡醒了吃光了居然一口没给我剩”
妈难道你以为昨天只有你一个人没吃吗!!
大清早跑出去我也错过了早餐时间啊,虽然泪痣男有喂花卷但那么少那么没有油水怎么吃得饱!
老子都饿成球了啊!
虽然名义上是全部拿给你没错但是好歹你也要跟我客气一下下吧?!
哪怕一下下我也就就范了好吗!
“…”饥饿滚滚之下,背对着红发男人狗崽子有点儿绷不住了,他犹豫地从屹立不动变成微微一动时,就好像故意似,从它身后传来了撕开包装袋声音——趴地上屁股冲着男人狗崽子脑袋上耳朵动了动,与此同时,雷切懒洋洋声音飘来:“咦,牛肉味哦,很好,我就喜欢把好吃留——”
“嗷!嗷!”
男人话说到一半,猛地被眼前忽然窜起来肥硕身体打断,那个硕大灰色身影嗷呜一声嚎叫着扑向后一块三明治,以超出体型能力范围内弹跳动作猛地飞起来一口叨住男人手中扒掉了包装袋三明治!
雷切勾起唇角,感觉到那个毛茸茸巨大物体一口嗷呜咬住三明治另一半同时,他配合地放开了手,从主人手中夺食狗崽子以一个稳稳猛虎落地式,成功叼着完整三明治落地!
落地之后照常是抬起后爪挠挠肚皮潇洒嘲讽姿势,阮向远颠颠儿抱着他牛肉三明治角落里蹲着啃去了——狗崽子跑到沙发边,抱着三明治呸呸两口吐掉生菜,将里面大块牛肉扯出来三两口吞咽,然后开始用万般嫌弃节奏吃剩下其他蔬菜。
雷切蹲床边看了一会儿,这才从床上滑下来走到狗崽子身边,将狗崽子呸到一边生菜用两根手指捏起来,拎到他跟前——阮向远愣了愣,抬起头回头看了雷切一眼,然而男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蹲那儿,将手中生菜往狗崽子大嘴旁边送了送。
雷切:“…”阮向远:“…”我只是一只狗而已,为什么还要负责吃生菜?内心极力抗拒着,但是转念一想阮向软忽然想起来他这会儿讨好蠢主人,于是只用了三秒反应时间,他果断地张开大嘴将男人手中生菜接了过去。
雷切蹲阮向远身边,下颚放膝盖上,而狗崽子则盯着他脸飞地将口中生菜吃毒药似胡乱吞下去,当确定对方将口中食物完全吞咽下去,男人脸上表情放松了些,伸出手摸摸他头,说出了几乎让阮向远同志感激涕零短句——
“乖,原谅你了。”
虽然不知道蠢主人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是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乐颠颠地咧开狗嘴,阮向远伸出爪子去扒拉了下男人放膝盖上手表示了下友好,雷切挑挑眉坐到沙发上,当他拿过今天报纸时,作为刚获得救赎狗崽子也做了一回跟屁虫似,迈开爪子吐着舌头凑了过去——
那双和主人如出一辙蓝色狗眼闪闪发亮,楚楚动人,狗崽子将它硕大脑袋伸进雷切和报纸之间,大脑袋放雷切腿上——
卖萌。
刷存感。
蠢主人,我听说你放柜子上面高级狗罐头,再不吃就要过去了哦。
狗脑袋外加狗耳朵已经到了能够把报纸挡掉三分之二地步。男人无奈地将报纸放开,伸出手摸了摸狗崽子毛茸茸脑袋,对方乐呵呵地眯起眼接受抚摸时,雷切恩了声,伸出手扒拉开阮向软大嘴巴看了看——
看就算了还伸手进去摸。
狗崽子“啊”着大嘴,不仅要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牙齿碰到蠢主人那双娇嫩手,还要将舌头耷拉到一边。
当它觉得自己再保持这幅蠢样子口水就要流下来时,这才听见头顶上蠢主人淡淡道——
“犬牙都长出来了。”
阮向远:“嗷呜呜。”
雷切:“要不是因为乱吃东西,也不会叫那么难听吧。”
阮向远:“…”雷切:“马上就要成年小狗,智商这么低真正常吗?”
阮向远:“呸!”
“以后别人给东西都不可以乱吃,我希望你能健康长大。”一边说着这样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话,一把拦过狗崽子粗粗脖子,男人顺势躺倒沙发上,这个高度,阮向远发现自己只需要正常站着就可以和雷切脸保持一致,所以沉默了三秒之后,他决定自己喜欢这个交流姿势。
当他们同一个海拔时候,只要稍稍一凑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交换彼此呼吸,只有这个时候,阮向远才能真感觉到,他和雷切是真实地生活同一个世界里。
他以狗身份。
和绝翅馆二号楼王生活一起。
狗崽子喷着鼻息,将自己大狗嘴凑上去推了推男人脸——那湿乎乎触碰显然不被待见,于是雷切浅浅皱眉后狗脸被大手推开——不死心,再凑上去——又被推开——
狗崽子毛了,大爪子踩住雷切手,对着他紧闭双唇结结实实地添了口。
强吻节奏。
雷切:“…”阮向远:“嘎嘎嘎!”
雷切:“谁教你?”
阮向远:“嘎嘎嘎!”
被老子亲了,就是老子媳妇儿了,等我老了跑不动了看不见了听不到了,你也不可以红杏出墙!
和蠢主人约定,八,即使我上了年纪,也不可以抛弃我,要给我养老送终。
VIP章节66第六十五章
三个月前还能被少泽挂手上那只狗崽子死了历史洪河里,雷切这种近乎于神逻辑溺爱模式打开之下,阮向远从头到尾除了智商之外每一天几乎都以肉眼看得到速度飞速增长——
三个月前,雷切晨练时候,借口自己脚太短跟不上狗崽子通常会跑两圈就一边儿蹲着围观去了。
三个月后,雷切晨练时间,脚已经够长却依然觉得自己跟不上狗崽子,通常会跟了半圈后直接拐弯跳上看台躺着围观。
雷切觉得没问题,阮向远加觉得理直气壮。
——总是时时刻刻呆我们身边事物,往往我们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它变化。
雷切真留心到他小狗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需要他保护幼犬,大概就是从阮向远第二颗狗牙长好那天晚上开始。
狗崽子眯着眼睛冲他乐呵呵地卡油吃豆腐之后,第二天早上,男人看见他小狗正像个标准猥琐男似佝背猫墙角,对准它厕所上面那根高耸主子抬腿,满脸享受地嘘嘘。
“隼。”
“嗷?”
“你还是蹲着尿尿比较好看。”
“呸!”
同一天下午时分,而他牢房里那张沙发,终于服役了那么多年后,被主人无情地注意到似乎应该到了退休时间,因为它宽度再也不能同时并排着躺下一人一狗,一个高大男人,和一只过于巨大半成年哈士奇。
“好挤。”
这是雷切对着拼命想往沙发上蹭狗崽子说。
第二次被蠢主人推开狗脑袋时,阮向远只好蛋疼地自己跳到沙发末尾,大尾巴尖端部分扫过男人*脚踝,然后狗崽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自己厚实皮毛完全覆盖他冰冷脚上。
事实上,这之前与之后,很多个午后他们都是这样度过——
作为宠物,狗崽子盘成一团,抱着雷切脚睡健康午觉。
作为主人,雷切单手撑着脑袋侧躺沙发上,耐心地看着手中仿佛永远也看不完原文书。
一人一狗和谐地各占沙发一个角落,直到晚餐时间即将来临,雷切啪地一声合上书同时,沙发另一边狗崽子也会不情不愿地睁开一边眼,再睁开另一边眼,长大张齐了獠牙大狗嘴,打一个巨大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