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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屯的(2/7)

至于图省钱,那倒未必。搭人儿不见得比娶小省钱。为得儿,他这一回总算下了决心,不能不咬咬牙。“教友”虽不是官衔,却自有作用,而儿又是心不可少的,闭了啦,钱!

除了夏廉自己明白他自己,别人都不过是瞎猜;他的嘴比蛤蜊还。可是比较的,我还算是他的熟人,自幼儿的同学。我不敢说是明白他,不过讲猜测的话,我或者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拿他那宗教说,大概除了他愿意偶尔有个洋牧师到家里坐一坐,和洋牧师喜教会里有几家基本教友,别无作用。他当义和拳或教友恐怕没有多少分别。神有一位还是有十位,对于他,完全没关系。牧师讲他便听着,听完博他并不少占便宜。可是他愿作教友。他没有朋友,所以要有个地方去——教会正是个好地方。“你们不理我呀,我还不接你们呢;我自有地方去,我是教友!”这好象明明地在他那长脸上写着呢。

,只到嗓那溜儿,把未完的那些意思睛挤咕来。

可是,我还有不知的。我遇见了夏老者。他的红边底下有些笑纹,这是不多见的。那几怪委屈的胡直微微地动,似乎是要和我谈一谈。我明白了:村里人们的嘴现在都咬着夏家,连夏老也有撑不住了;他也想为自己辩护几句。我是刚由外边回来的,好象是个第三者,他正好和我诉诉委屈。好吧,蛤蜊张了嘴,不容易的事,我不便错过这个机会。

“好吧,大叔,明儿个去给你老拜年。”真的我想看看这位柳屯的贤妇。

“柳屯的”倒有的说。她好象也和我同过学,有模有样地问我这个那个的。从她的话里我看来,她对于我家和村里的事知得很透彻。她的慢慢那么向我眨了几下,似乎已连我每天吃几个馍馍都看了去!她的嘴可是甜甘,一边张罗客人的茶,一边儿说;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用角扫着家里的人;该叫什么的便先叫来,而后说话,叫得都那么怪震心的。夏老者的红边上有,夏老太太——一个瘪嘴弯腰的小老太太——的睛随着“柳屯的”转;一声爸爸一声妈,大概给二位老者已叫迷糊了。夏廉没在家。我想看看夏大嫂去

第二天我到夏家去拜年,看见了“柳屯的”

在家没住了几天,我又到外边去了两个月。到年底下我回家来过年,夏家的事已发展到相当的地步:夏廉已经自动地脱离教会,那个柳屯的人儿已接到家里来。我真没想到这事儿会来得这么快。但是我无须打听,便能猜着:村里人的嘴要是都咬住一个地方,不过三天就能把长城咬塌了一大块。柳屯那位娘们一定是被大家给咬来了,好象猎狗掘兔窝似的,非扒到底儿不拉倒。他们的死咬一,教会便不肯再装聋卖傻,于是…这个,我猜对了。

她有多大岁数,我说不清,也许三十,也许三十五,也许四十。大概说她在四十五以下准保没错。我心里笑开了,好个“人儿”!量,长长的脸,脸上了一斤来的白粉,可是并不见得十分白;鬓角和眉都用墨刷得非常整齐:好象新砌的墙,白的地方还没全,可是黑的地方真黑真齐。睛向外努着,故意的慢慢眨,恐怕碰了珠似的。上不少的黄发,也用墨刷过,可是刷得不十分成功;着朵红石榴。一新蓝洋缎棉袄棉,腋下搭拉着一块粉红洋纱手绢。大红新鞋,至多也不过一尺来的长。

这是我的猜测,未免有刻薄,我知;但是不见得比别人的更刻薄。至于正确的程度,我相信我的是最优等。

我简直的没话可说,心里一劲儿地要笑,又有堵得慌。

他的话是一派的夸奖那个娘们,他很巧妙的她叫作“柳屯的”这个老家伙有两下,我心里说。他不为这件“事”辩护,而替她在村里开儿。村儿里的事一向是这样:有几个人向左看,哪怕是原来大家都脸朝右呢,便慢慢地能把大家都引到左边来。她既是来了,就得设法叫她算个数;这老给她砸地基呢。“柳屯的”不卑不亢的简直的有些诗味!“太好了,‘柳屯的’,”他的红边忙着眨。“比大嫂多了,真泼辣!能洗能作,见了人那份和气,公是公,婆是婆!多费一的粮,可是咱们白用一个人呢!大嫂老有病,横草不动,竖草不拿;‘柳屯的’什么都拿得起来!所以我就对廉儿说了,”老抬着下颏看准了我的睛,我知他是要给儿掩饰了:“我就说了,廉儿呀,把她接来吧,咱们‘要’这么一把手!”说完,他向我眨,红边一劲的动,看看好象是孙猴的父亲。他是等着我的意见呢。“那就很好,”我只说了这么一句四面不靠边的。“实在是神的意思!”他赞叹着。“你得来看看她;看见她,你就明白了。”

他不能公然地娶小老婆,他不愿教。可是没儿又是了不得的事。他想偷偷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搭上个娘们,等到有了儿再说。夏老者当然不反对,祖父盼孙自有比父亲盼儿还盼得厉害的。教会呢,洋牧师不时常来,而本村的牧师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反正没晴天大日地用敞车往家里拉人,就不算是有意犯教规,大家闭闭,事情还有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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