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到这里来停一停罢了；明天一早就要到克拉科夫去。我们白天睡觉，晚上赶路，因为晚上比较凉快。况且这时候都已经啼了，我不愿意吵醒虔诚的教士们，尤其是这么一大群人，光想唱歌舞，不大想休息。”

“那么谁是她的骑士呢？”

“我的丈夫公爵大人，还得过四五天才来呢。”

“这我不怀疑。我倒以为她是天上下凡的一位仙女呢，我简直对她百看不。人们她叫什么？”

“唱呀，达莎，唱呀！”小女们都喊。

“她还是个孩哩！”

①即伯爵。

“嗨！这样一位姑娘，简直是凡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两个唱者为她伴奏，一个弹着小琴斯拉①，一个弹着大琵琶。最听小调的公爵夫人，开始把前后摆动起来，那个小姑娘又用孩似的声音唱起来，唱得又清脆又妙，有如林中鸟啼：

如果我有

柳芭飞来啦，可怜的孤儿！”①

可以在那里受到款待，至于王族，当然更受迎，何况她丈夫的祖先和亲属，对修院施过那么多恩惠。

“看呀，我亲的人儿，

①原文为gnsilks，即指小gensla，参见第12页注。

但是，公爵夫人愉快地答：

于是两个唱者又奏了起来。年轻的波格丹涅茨的兹希科虽然从小就过惯了战争生活，看惯了战争的可怕景象，生平却从未听到这样的歌声，于是他用手碰了碰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玛朱尔人①，问：

我就飞向

谈话被达莎的歌声打断了。兹希科看着她那金黄发，那昂起的，半闭的睛，看着她那在烛光和从窗中来的月光照耀下的整个段，不禁越来越到惊异了。他觉得，仿佛他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可是他记不清究竟是在梦中见过呢，还是在克拉科夫某个教堂的窗见过。

鹅的小巧的双翅，

教士一走门，她便叫：

①玛米尔人（Mazur）即玛佐夫舍人。玛佐夫舍在华沙附近。

“大家都喜她的歌唱和貌。”

“你没有听见过么？叫达莎。她父亲是一个著名的骑士，名叫斯比荷夫的尤仑德，一个骁勇的‘康姆斯’①。”

她住琵琶，像一只开始歌唱的鸟儿似的昂起了，闭着睛，响起了银铃似的歌声：

西利西亚的雅锡克。

“她的母亲是同公爵夫人安娜·达大一起从立陶宛来的，公爵夫人把她嫁给斯比荷夫的尤仑德伯爵。她长得很，于望族；公爵夫人喜她胜过喜任何其他的女，她也很公爵夫人。因此她才给她女儿取了一个同样的名字——安娜·达大。可是五年前，日耳曼人在兹罗多尔雅附近袭击公爵朝廷的时候，她给吓死了。从此公爵夫人就收养了这女孩，一直把她带大。她父亲常常到里来看她，看到公爵夫人把女儿抚养得很健康，很幸福，十分兴。但是他每次看到女儿，就要想起妻，因而不免痛哭涕；于是他就回去向日耳曼人报这不共天的仇。他比全玛佐夫舍

“天主不论远近都能赐福，那么至少且让我们这些贫穷的教士到修院里去拿些酒来。”

“她是谁？”

①“柳芭”在民歌中即为“恋人”

“那我们倒乐于领情，”公爵夫人说。

“嗨，达莎！达莎！站到板凳上去，唱一支你在札多尔唱过的歌，让我们开心开心。”

我就要坐在

“那么她是在你们廷里长大的么？”

篱笆上歌唱：

于是，他又碰一碰那个廷侍从，低声问：

廷侍从们听见这话，便端了一张板凳放在房间中央。两个唱者坐在板凳的两端，中间站着那个小姑娘，她原来拿着饰有铜钉的琵琶，跟在公爵夫人后。她上着一小冠，发披在肩上，穿蓝衣服，脚穿一双鞋尖很长的红鞋。她站在板凳上好像一个小孩，不过也是一个丽的小孩，有如教堂里的画中人。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在公爵夫人面前唱歌，因为她并不显得，田‘泥不安。

教士还是要他们去，公爵夫人只得又说：

“我们要为仁慈的公爵和仁慈的公爵夫人的幸福举行一次弥撒，”教士说。

“不，我们要歇在这里。我们唱唱歌就可以把时间消磨掉，不过，我们一定到教堂来晨祷，跟天主一同开始另一天的生活。”

“她是公爵夫人廷中的一个女孩。廷里多的是使人心愉悦的唱者，不过，她是最讨人喜的一个，谁唱的歌都不能使公爵夫人听得这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