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说得对！”好几个人都异同声地说。

“那时候，在这个王国里有本纳狄克脱教派么？”

“他不能；正是由于这一，他才给送到地狱去受永世的折磨，”教士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得不对么？”公爵夫人问。

盖世杜特的女儿就这样在祈祷，她生在异教之，在她日常生活中每逢提到天主的名字，正像当时一般人一样，语气很随便；但在修院里，她总是敬畏而谦卑地抬起睛来向往着他的神秘而无可限量的神力。

这时候，他们走近了正门，修院长、教士和贵族们都在那里恭候公爵夫人。修院里总少不了有许多俗人：地主的家、辩护士和代理人等。许多地方，甚至一些“富有的骑士”都向修院领取许多田产作为采邑；而这些作为“家臣”的人，都喜在他们“主君”的朝廷里消磨他们的光，因为多多靠拢这个大祭坛，总容易得到一些礼和不少好。正在首都准备的盛典引了许多来自遥远地区的游客。他们很难在拥挤的克拉科夫找到住，便都在涅茨住了下来。因此，这个掌着一百个村落的修院长①能够率领那么多扈从来迎公爵夫人。

但是他向公爵夫人施礼时却十分殷勤，甚至很谦卑，因为他记得她的丈夫是和玛佐夫舍的许多公爵同一族的，这个家族过两个国王——弗拉迪斯拉夫和卡齐密斯；也记得她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大的王国之一的王后。因此他走门槛，鞠了个躬，向安娜·达大和她的廷侍从们画了十字，然后说：

①即“丽的”之意。此即丽的维斯拉夫。

“要是他受过洗礼，把涅茨献给本纳狄克脱教派，也许天主就会赦免他的罪孽；可惜他没有这样，因此大地吞没了他。”

“没有，这里以前没有本纳狄克脱教派，只有异教徒。”

他是一个材大的人，脸孔显得消瘦而聪明；他的剃光了，下边留着一圈灰发。他的前额有一很的疤，这显然是他年轻时为了完成骑士的功绩所受的创伤。他那双睛在黑眉下面显得十分锐。他穿着一件同其他教士一样的衣服，不过外面罩上一件镶着紫边的黑斗篷；他的脖上挂着一条金锭，下面垂着一个嵌有宝石的金十字架。他的整个段显示是一个傲的人，习惯于发号施令，并且很自信。

①十字褡是神甫穿的一无袖外。

所有的廷侍从，虽然并不像她那么谦卑，但都虔诚地着祈祷。兹希科同玛朱尔人跪在一起，祈求天主保佑。他不时地望一坐在公爵夫人旁边

“如果他们没有听见这样一位大修院长的话，那他们准是聋，”公爵夫人和蔼地说：“我们是来望弥撒的，要把我们自己放在他们的庇护之下。”

“那末，他怎么能受洗礼，或者献涅茨呢？”

②祭香是仪神时焚烧的香。

希杜尔夫法师回答：

“仁慈的夫人，迎驾临敝修院。愿楠齐阿的圣本纳狄克脱，圣鲁斯，圣波尼法休斯，阿尼阿涅的圣本纳狄克脱以及托罗亚的扬——我们万世光荣的守护神们，——赐您健康和幸福，并为您一辈每天祝福七次。”

说了这话，她向他伸手去，他连忙跪下一膝，以骑士的方式吻了一吻。于是，他们走了大门。教士们都等着举行晨祷，因为钟声上敲响了；喇叭手在教堂门了起来，向公爵夫人致敬。每一个教堂都使这位不是在天主教国家里生的公爵夫人产生极刻的印象。涅茨的教堂给她印象极，因为只有极少数的教堂能够在庄严方面同它匹敌。教堂里漆黑一片，只有大祭坛上燃着许多蜡烛，照亮着那一座座镀金的雕像。一个穿十字褡①的教士从法衣室来，向公爵夫人鞠过躬后，就开始晨祷了。于是升起了芬芳的祭香②，像一阵阵云雾似地升到圆穹隆的天板上去，笼罩住神甫和祭坛，增添了教堂的庄严。安娜·达大低下了，诚地祈祷着。但当一架风琴（这在当时是稀有的）开始以庄严的鸣响震撼着礼拜堂，使礼拜堂里充满了天使般优声音的时候，公爵夫人抬起了睛，她的脸上除了虔诚和敬畏的神情之外，还无限的喜悦；这时候你看她一，准会把她当作一个圣徒，她仿佛在奇异的幻景里看见了敞开的天堂。

啄，他就同琳迦回到了涅茨。”

①原文为abbascentumvillarum，据英译本，意即“掌着一百个村落的修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