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话激起了一阵喧哗。桌子周围再一次听到了叫喊声:
“可恨!可恨!”
但是,当暴怒的国王照立陶宛人的样式紧握住双手的时候,他们都平静了下来。于是,登青的雅斯柯·托波尔老头,这个受尊敬的、庄严的并由于他的官职显要而令人害怕的克拉科夫的总督,站起身来说:
“高贵的里赫顿斯坦骑士,假如您,一位使者,受到了侮辱,就说出来吧,我们会立刻严厉惩办。”
“在任何别的天主教国家,我决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昆带回答。“昨天,在到蒂涅茨来的路上,我受到你们一个骑士的袭击,尽管他凭我斗篷上的十字,一下子就能认出我是什么人,他还是企图谋害我的生命。”
兹皮希科听了这一席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由得看了国王一眼,只见国王显出一脸可怕的怒容。登青的雅斯柯吃了一惊,说道:
“这可能么?”
“问一问塔契夫的爵爷吧,他是这件事的见证人。”
所有的目光都转到波瓦拉身上,他搭拉着眼皮,阴郁地站了一会,然后说:
“是的,是这样!”
骑士们听了,都叫喊起来:“可耻!可耻!大地将吞没这种人!”由于这件不光彩的事,有些人竟捶起胸来,另一些人敲着银盘,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杀掉他?”国王喊道。
“因为他的头是属于宫廷的,”波瓦拉回答。
“你把他下了狱没有?”登青的托波尔总督问道。
“没有。他是一个骑士,他凭他骑士的荣誉起了誓,他会投案的。”
“但是他不会投案的!”昆诺用讥刺的口吻叫道,一面昂起头来。
这时候十字军骑士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是我干的;我是波格丹涅茨的兹皮希科!”
听了这几句话,骑士们都向着不幸的兹皮希科冲了过去;但是国王狠狠地摇了摇头把他们止住了。国王用一种类似马车驶过石子路所发出的嘎嘎声怒冲冲地嚷道:
“斫他的头!斫他的头!让这位十字军骑士带着他的头到玛尔堡去送给大团长!”
于是,他向站在旁边的年轻的立陶宛公爵喊道:
“逮住他,雅蒙脱!”
惊吓的雅蒙脱把他发抖的双手按在兹皮希科的肩上。
兹皮希科把苍白的脸转向他说:“我不会逃跑的…”
但是,白胡子的克拉科夫总督,登青的托波尔,举起手来,表示他想说话;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他说:
“仁慈的国王!让这位‘康姆透’知道,我们把一个侮辱使者的人处以死刑,不仅是由于您怒不可遏,而且也是根据我们法律的规定。否则他还以为在这个国家里,没有天主教的法律呢。明天我就来审判这个罪犯。”
最后这一句话,他说得那么心平气和,仿佛谁也不能改变他这个决定似的。于是他对雅蒙脱说:
“把他关在塔楼里。至于您,塔契夫的爵爷,由您来作见证。”
“我将把这个孩子犯罪的经过说出来,”波瓦拉回答,一面望着里赫顿斯坦。
“他说得对!”立刻有几个骑士说。“他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把这羞耻加到我们大家身上呢!”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对那个十字军骑士怒目而视。这时候雅蒙脱领着兹皮希科走到城堡的庭院里,把他交给了弓箭手。在他年轻的心里,他可怜这犯人,而且由于他天生憎恨日耳曼人,因此就越发怜悯这个罪犯。但他是一个立陶宛人,习惯于盲目执行大公的命令;他自己又害怕国王的盛怒,因此好心地向这个年轻的骑士低声劝说道:
“你知道,如果我处在你的地位,我会怎样做么?我会自己吊死!这是最好的办法!国王发怒了,反正要斫你的头。你为什么不让他高兴呢?你自己吊死吧,我的朋友。这就是我们国家的习惯。”
兹皮希科由于羞惭和恐惧,简直茫然若失,开头似乎听不懂这个小公爵这番话的用意,后来听懂了,大为惊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