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晚上到的，城门已经关了，不得不在城外一个织工家里过夜。

“骑士爵爷，但愿天主赐给他们像您说的这结局，虽然我活不长了，看不到了，这两位年轻小伙准会亲看到。可他们也看不到我所看见的景象。”

“简直是两朵成熟的罂粟，”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丽的脸。”

①即多米尼克派僧团，十三世纪时为了镇压反天主教运动而建立。

“啊！他死了。祝他永恒地安息。这是人间无法挽的事。可是，现在我该怎样置这两个姑娘呢？”

确实，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雅金卡留给公爵夫人和主教照，请求他们照顾她的利益。但是玛茨科不喜这个打算。这姑娘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财富了，如果由于修院长再给她遗产，使她的财富更多起来，那末毫无疑问，玛朱尔人里就一定有人要娶她，因为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去世的父亲齐赫就说过，就在当时她也已经想接近男孩了。在这情况下，老骑士真担心，达莎和雅金卡两个人，兹希科都到不了手。那当然是不堪设想的。

他想了一下：是把她们留给阿列克山特拉公爵夫人好呢，还是留给安娜·达大公爵夫人，还是带她们到斯比荷夫去。他一路上在想，如果达斯卡死了，那最好把雅金卡送到斯比荷夫去，让她同兹希科接近。他明知兹希科达斯卡胜过一切，他将会为他心的人非常悲痛。他也相信，雅金卡到了兹希科边，就会发生他所期望的效果。他也记得兹希科这孩虽然醉心于玛佐夫舍的森林，但对雅金卡他也是经常心醉神迷的。由于这些原因，也由于他完全相信达莎已经不在人间，才常常想到，如果修院长死了，他不应该把雅金卡送到别的地方去。可是，由于他对财产贪得无厌，因此又关心起修院长的产业来了。当然，修院长对他们非常生气，曾经说过什么也不遗赠给他们；但是他事后一定会后悔的。他在临死之前准会给雅金卡留下一些东西。他相信修院长已经给她留下了一笔遗产，因为他本人在兹戈萃里崔就常常谈到的，而且由于雅金卡的关系，他也不会漏掉兹希科的。玛茨科恨不得在普洛茨克耽搁一阵，打听一下遗嘱的内容究竟如何，并参与其事，但立即又起了别的念。他心里说：“当我的孩在那边伸了手，从某个十字军骑士的地牢中等待我去救助的时候，我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为财富奔忙么？”

草叉，它们一降落到地面上，就把叉戳地里，把十字军骑士带地狱。普洛夫崔的人们只听见人声嚷嚷，像一群狗在狂吠，他们当时不知那是什么声音，究竟是日耳曼人的恐怖而痛苦的呼号声呢，还是鬼们的叫声。这情形一直继续到神甫祭过战壕，土地结了冰，草叉也用不上为止。”

玛茨科由于非常悲伤，对这城市连看也不看一下；从前他拿了阿列克山特拉公爵夫人给大团长的信经过这城市，已经知了一些有关这个城市的情况。他赶忙回到那织工家里；在回去的路上，这个老人心里说：

于是他转过来，一会儿望望雅尔卡，一会儿望望安尔卡，看到她们那么妙的脸，不住地摇赞叹。

他们被迫在仑契查逗留了十四天，在这段时期内，城堡执政官手下有一个侍从发现这个过路骑士的两个侍从都是女扮男装，立刻就地上了雅金卡。捷克人打算立刻就向他挑战，但由于这事发生在他们动的前夕，玛茨科劝他不要这样。

“他总要在两个姑娘中间娶一个，无论天主决定给他哪一个。”最后老人打定主意先去救援兹希科；至于雅金卡呢，他决定或者把她留给达大公爵夫人照，或者留在斯比荷夫，

他们就这样谈了好一阵，然后到草棚里去睡觉，躺在鸭绒一样柔的苔藓上，上盖着和的；好好地睡了一觉，神恢复了，一早就起继续赶路。沿着那个山谷走去的路不太平坦，但也不是很难走。所以日落以前，他们就远远地望见了仑契查的城堡。城市是从废墟中重新建造起来的；有一分是砖造的，一分是石造的。城墙很，塔楼上有武装守卫。教堂甚至比西拉兹的还要大。他们轻轻易易地从黑袍教教团的修士①那里打听到了修院长的行踪。据说修院长曾经到过仑契查，自己觉得好些了，有希望完全恢复健康；他是前几天才从这里动的。玛茨科现在不打算在路上赶上修院长了，所以就替两位姑娘到了上普洛茨克去的车，到了那里，修院长本人就会收留她们。但玛茨科急于赶到兹希科那里去，因而他听到的另外一些消息很使他不快。据说，自从修院长动以后，河涨了，他们不能继续赶路了。黑袍教教团的修士们看到这骑士带着这样一队扈从，要到齐叶莫维特公爵的朝廷去，就殷勤地招待他们；甚至还为他备了一张橄榄木桌，上面刻着旅行者的守护神，拉斐尔天使的祈祷文。

当他们向着普洛茨克发的时候，风已经多少把路于了，虽然还常常下雨，但像通常的雨一样，雨滴虽大，却有意，下的时间也很短。田野上的沟畦闪耀着光。烈的风来了耕地里芬芳的气息。沼地里开满了金凤，树林里开遍了紫罗兰，标在枝丫间快活地着。旅客们心里也充满了新的希望，特别是因为现在路程非常顺利。走了十六天，终于来到普洛茨克的城门。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又说：

姑娘们睡得很迟，但是经过了长途劳顿，都睡得很熟；玛茨科却不到疲劳，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也不愿意叫醒她们，城门一开，就独自城去了。他一下就找到了大教堂和主教的住。他在那里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修院长已经在一个礼拜以前去世了，不过照当时的风俗，他们从第六天起，已在棺材前了祭祷，就要在玛茨科抵达的那一天殡，以后才追悼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