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叫你别跟伯娜，或是那个莱达·哈里特，或是她的哥哥多来往？他们这些人太傲慢了。他们整日价跑来跑去瞎忙乎，弹琴，净给自己摆阔气。你爸对他们的看法，同我一模一样。至于

格里菲思太太认为，现在贝拉和这一帮人舞、上餐厅、坐汽车到这个、那个城市去玩，实在太多了，缺少应有的监督。不过，同她麦拉一对比，贝拉该有多么轻松啊！正是为了细心照贝拉，以便日后准能照宗教礼仪举行婚典，格里菲思太太才对她目前的广朋友和醉心玩乐不时忧虑。她一心只是想要保护她小女儿。

她母亲对此极为不满。这些人家里，有熏咸的，罐的，制造真空尘的，也有木、藤的，制造打字机的——他们虽已成为本城贾豪富，但在莱柯格斯也许还被看成“一帮暴发”

“克兰斯顿家、哈里特家、芬奇利家，还有桑德拉！”她母亲听后觉得既好笑但又很生气。“这些天来，我耳朵里听到的，净是克兰斯顿家呀，你呀，还有娜呀，桑德拉呀！”因为克兰斯顿家和芬奇利家，这些不久前才搬来的新的暴发虽然在莱柯格斯已经相当发迹，可是同别人相比，往往更容易成为人们蜚短长的话题。他们把克兰斯顿柳藤制品公司从奥尔尼迁到这里，把芬奇利真空尘公司从布法罗迁到这里，在莫霍克河南岸盖起了大厂房，更不用说在威克吉大街造了富丽堂皇的新宅第，在莱柯格斯西北二十英里外格林伍德湖滨修建了消暑别墅。一句话，他们分明是在摆阔气嘛，因而也招致莱柯格斯全城有钱人不满。他们喜穿最时髦的衣服，坐的汽车和娱乐消遣，也都是款式最新的，使那些资财不多的人——原先他们认为自己的地位和生活方式都是固定不变，饶有兴味，引人瞩目——很难同他们争一日之长。可是，克兰斯顿家和芬奇利家——太喜风，太咄咄人了，所以就成为莱柯格斯城里其他上社会人士的中刺。

“刚才你上哪儿去了？”她女儿一奔房间，随手把书一扔，走到了生着火的炉跟前，这时格里菲思太太才开问。“想想看，妈，”贝拉满不在乎，简直答非所问地说。“今年夏天芬奇利家要放弃他们在格林伍德湖畔的房，搬到松木场附近第十二号湖去了。他们要在那儿盖一座新的别墅。桑德拉说，这回就盖在湖边——不象这里老宅离湖那么远。他们还要盖一个铺木地板的特大游廊。还有一个船坞，大得很，能停泊一艘三十英尺长的电动汽艇，就是芬奇利先生特意买给斯图尔特的。你说，这不？桑德拉说，要是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跟她一块上那儿去住上一个夏天，或者说我乐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吧。吉尔要是兴，也可以去嘛。你知，就在埃默雷小筑和东门旅馆的湖对面。就在范特别墅那边，你知，尤卡的范特家——离沙家不太远。这真是太了！太了！我真不得你跟阿爸下个决心，多咱也在那儿盖一所小别墅，妈。我说，下这里每一个有价的人，差不离都搬那儿去住啦。”

“哦，我知，安东尼家、尼科尔森家和泰勒家都没有搬。嘿，休想他们会挪窝！他们太老古派啦。他们那号人是不会搬的。谁都不指望他们搬。不怎么说，反正格林伍德湖跟第十二号湖不一样。这你自个儿也明白。凡是在南岸有份的人，包都会搬过去的。桑德拉说，克兰斯顿家明年就搬了。打这以后，当然罗，哈里特家也要搬了。”

她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着，来回不停地扭动，一会儿望着炉里的旺火苗儿，一会儿又走到两个的窗跟前，从这儿望得见屋前的草坪，以及冬日黄昏时分被电灯照得雪亮的威克吉大街全景。因为她一直在嘴上嘀嘀咕咕说个没完，她母亲简直不上一句话。不过，最后她总算说了一句：“真的是吗？那末，安东尼家、尼科尔森家和泰勒家呢？我还没听说他们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