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周旋时,显然不会象她当初担心那样成为赘疣了。他长得很吸引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何况对她又是那么赤胆忠心。因此,她心里暗想,要是有哪个姑娘一看到各地名门世家都垂青于他,就对他温情脉脉,乃至于被他吸引住,恨不得夺去他对她的一片忠心,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她生来爱好虚荣,而又很傲慢,便决心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她第二次跟克莱德跳舞时,就开口问他:“圣诞前夕,哈里特邀你去他家,可不是吗?”
“是的,这也是托您的福,”他热乎乎地大声说。“您也去那儿?”
“哦,我非常抱歉。他们是邀请我去的,我心里也巴不得去,可是,你知道,我有约在先,要去奥尔巴尼,然后再到萨拉托加去过节。明天我就动身,新年前赶回来。不过,弗雷迪有好几个朋友,打算在谢内克塔迪举行盛大的除夕晚会。你堂妹贝拉和我的弟弟斯图尔特,还有格兰特、伯蒂娜都准备去。你要是高兴,不妨跟我们一块去就得了。”
原来她想说“跟我”可一下子改成了“跟我们”她心里琢磨,这么一改口,当然就向所有女友显示出自己有足够力量控制他,因为她们将看到克莱德就是为了桑德拉的缘故才拒不接受范特小姐的邀请。于是,克莱德马上一口应允,心里还感到很高兴,因为这样又可以跟她见面了。
不过,让他大吃一惊,几乎被怔住了的,就是说:经她这么随随便便但又非常亲切、非常坚决地安排,他就又要跟贝拉碰头,而贝拉马上会把他跟桑德拉等女友一起玩儿的消息告知她的家里人。不知道那又会出什么事呢?直至今日,格里菲思家始终没有请他去串门——甚至过圣诞节都没请过他。桑德拉让克莱德搭车一事,还有后来不定期俱乐部也邀请他的消息,尽管也传到格里菲思一家人耳朵里,可是他们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吉尔伯特·格里菲思火冒三丈,他父母呢,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至今仍避而不谈。
然而,根据桑德拉的意思,他们一行人不妨在谢内克塔迪过一夜,这事她开头并没有详细告知克莱德。如今,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罗伯达这时已从比尔茨度假回来了,既然过圣诞节时他让她孤身一人了,当然,她指望他能够跟她在一起欢度除夕。这个难题,他后来才想到,为时已晚了。此刻,他只是因为桑德拉关心他而感到幸福,心中就喜不自胜,马上一口答应了。
“不过你要知道,”她再三叮嘱他说“不管到了哪个地方,要是我没有向你先作出表示的话,你万万不可对我显得过分殷勤,也不要见怪。要不然,也许我就没法跟你常常见面了。这事改天我再跟你谈。你要知道,我爸爸妈妈都怪得很。我这儿一些朋友,也是这样。可是,你只要表现得恰到好处,甚至不妨冷淡一些——明白吧——也许这一冬我还能跟你多见几次面。你明白了吗?”
这时,克莱德露出热切企求的神色直瞅着她,这些知心话让他欣喜若狂,甚至连言语也都无法形容。他明白,这些知心话是因为他心急如焚,她才说出来的。
“那末,您是有点儿疼我,可不是?”他用又象是询问、又象是恳求的口吻说,眼里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竟然使她为之心醉神迷。这时,桑德拉一面是谨小慎微,一面又是销魂摄魄;一面是欲火中烧,一面又是吃不准自己该怎样表现才算是理智行事,她就只好回答说:“得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是疼你的,可我又不是疼你的。这就是说,现在我心里还弄不清楚。我很喜欢你。有时候,我觉得就数你我最喜欢的了。你要明白:我们彼此不太了解呗。可你毕竟会跟我一块去谢内克塔迪,是吧?”
“哦,难道说我会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