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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2/7)

“我一辈从没有碰到过比这更惨的事了。叫我永远忘不了。”说罢,他掉过去,凝望着窗外二月里的雪景。

他两直瞅着麦克米,这个脸苍白、哑无言的人也回看他一。因为现在要决定克莱德有罪还是无罪,这一重任显然已落到了他肩上,就凭他的一句话了。不过叫他该怎么办呢?难说他长时间对克莱德忏悔一事行思考以后,不是认定克莱德在上帝和法律面前都是有罪的吗?现在他能——为了仁慈的缘故——就不顾自己心中信不疑的想法,突然改变说法吗?这样——在主的面前,是虔诚的、纯洁的和令人钦佩的吗?麦克米上认为:他,作为克莱德的宗教顾问,应该完全保持自己在克莱德心目中的宗教权威。“你们是世上的盐,盐若失了味,怎能叫他再咸呢?”①于是,他就上回答州长说:“作为他的宗教顾问,我开始考虑的,只是他一生中有关灵魂方面,而不是法律方面的问题。”沃尔瑟姆一听这句话,就从麦克米的态度中断定他显然跟所有其他的人一样,也相信克莱德是有罪的。所以,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对格里菲思太太说:“在我还没有掌握到过去我从没有见到过的、非常确切的证据,以至于使我怀疑这两次判决的合法以前,我是毫无选择余地的,格里菲思太太,只能听任已经作的判决仍然有效。对此,我心里到非常难过——啊,简直是说不的难过。不过,要是我们希望人们尊重法律的话,那末,没有充分的合法据,永远也不能改变依法作的决定。我心里也不得自己能向您作另一决定来,说真的,我就是不得能这样——

①引自《圣经·新约·太福音》第5章第13节。

我心里将为您和您儿祈祷。”

他摁了一下电铃。他的秘书走了来。显然,会见就到此为止了。格里菲思太太简直连一句话都说不来;正当这次谈话的关键时刻,州长向麦克米了有关她儿是否有罪这个绝重要的问题时,他却很古怪地先是保持缄默,继而模棱两可,支吾搪,这使她不由得为震惊和沮丧。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该往哪儿去?求谁呢?上帝,而且只有上帝,为了克莱德饱受的苦难和面临的死亡,她和他必须向他们的创世主寻求安。当她正这样暗自寻思,还在悄悄地哭泣的时候,麦克米牧师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走了州长办公室。

您一定知,这是个诉讼程序。我可不能单凭个人情用事——特别是在两法院作一致的判决以后。”

在这以后,克莱德的生命就只剩下两个星期时间了。在这期间,麦克米首先把这最后的终审判决告诉了他,不过,当时是由他母亲陪着一起来的。麦克米还没有开,克莱德一见母亲的脸,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后来,他又听麦克米说他应该向上帝——他的救世主寻求庇护,寻求灵魂安宁。于是,他就在牢房里老是踱来踱去,简直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由于最后确悉他没有多久就要命归西天,他觉得自己即便在此时此刻,还有必要回顾一下个人不幸的一生。他的少年时代。堪萨斯城。芝加哥。莱柯格斯。罗伯达和桑德拉。这些,连同与这些有关的一切,都在他记忆里一一闪过。那些绝无仅有的、短暂而快的张的时刻啊。他那不知餍足——不知餍足——的望啊,他在莱柯格斯跟桑德拉邂逅以后所激起的那切的望啊。而接着就是这个、这个现在!殊不知就连这个现在也快到尽了——这个——这个——可恨他至今压儿还没有面地生活过呢——而且,最近这两年又是关在令人窒息的监狱里,多惨啊。他这飘忽不定、如今惶惶不可终日的一生,在这里只剩下十四天、十三天、十二天、十一天、十天、九天、八天了。而且看着一天天正在逝去——正在逝去啊。可是,生命——生命——人怎能没有生命呢——白昼——太、细雨——工作、情、活力、愿望,该有多呀。啊,说真的,他可不愿意死啊。他可不愿意。既然现在最重要,现在就是一切,那他母亲和麦克米牧师为什么老是对他念叨着说,他应该心心念念企盼神的仁慈,只要想念上帝就得了?而麦克米牧师还持认为,只有在基督那儿,在曹冥府才有真正的安宁。啊,是的——不过,不怎么说,难在州长面前他不该说话吗——难他不能说克莱德无罪吗——或是至少说他不完全是有罪的——当时只要他有这么个看法——在那时——那末——那末——啊,那时,州长也许会把他的死刑改成无期徒刑呢——不是他说不定就会那么办吗?因为,他问过他母亲,当时麦克米对州长说过些什么——(但并没有告诉她,说自己一切都向他忏悔过了),她回答说,他告诉州长,说克莱德在主的面前是十分虔诚——不过并没

等她走后,州长终于扭过去,对他的秘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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