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体

一个大王(2/4)

我的职务并不多,只是从外来的文件递到时,照例在簿籍上照款式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收到某来文,所说某事。发去的也同样记上一笔。文件中既分平常、次要、急要三,我便应当保七本册,一本作为来往总账,六本分别记录。这些册到晚上九钟,必把它送给参谋长房里去,好转呈司令官检察一次,画一个阅字再退回来。我的职务虽比司书稍,薪饷却并不比一个弁目为。可是我也有了些好,一到了这里,不必再,虽名为自办伙,所有费用统归副官报账。我每月可净得九块钱,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得了钱时不知如何费,就邀朋友上街到面馆吃面,每次得两块钱。那时可以算为我的好朋友的,是那司令官几个差弁,几个副官,和一个青年传令兵。

那地方既有小河,我当然也喜到那河边去,独自坐在河岸崖上,看船只上滩。那些船夫背了纤绳,贴在河滩石下,那,那声音,那派神气,总使我心。那光景实在丽动人,永远使人同时得到快乐和忧愁。当那些船夫把船拉上滩后,各人伏到河边去喝一,站起来再坐到一块石上,把手拭去肩背各的汗时,照例总很厉害的动我。

我们的住各用木板隔开,我的职务在当时虽十分平常,所保的文件却似乎不能尽人知,因此住便在戏楼最后一角,隔是司令官的十二个差弁,再过去是参谋长同秘书长,再过去是司令官,再过去是军法。对面楼上分军法、军需、军械分,楼下有副官和庶务。戏台上住卫队一连。正殿则用竹席布幕编成一客厅和起居公事房,接见当地绅士和团总时,就在这大客厅中,同时又常常用来审案。各地方皆贴上白纸的条,写明所属某,用虞世南,端端正正写明,那纸条便自我的手笔。差弁房中墙上挂满了大枪小枪,我房间中却贴满了自写的字。每个视线所及的角隅,我还贴了些小小字条,上面这样写着胜过钟王,压倒曾李。因为那时节我知写字名的,死了的有钟王两人,活着却有曾农髯和李梅庵。我以为只要赶过了他们,一定就可独霸一世了。

地方有大油坊和染坊,有酿酒糟坊,有官药店,有当铺。还有一个远近百里著名的龙透光约半里,约十丈,常年从,冷如冰。时正六月,的寒冷竟使任何兵士也不敢洗手洗脚,手一,骨节就疼痛麻木,失去知觉。那溉了千顷平田,本地禾苗便从无旱灾。本上自司令下至夫,到这中次数最多的,恐怕便是我。我差不多每天必来一回,在中大石板上一坐半天,听风够了时,方用一个大葫芦贮满了凉回去,款待那些同事朋友。

到这地方每月虽可以得九块钱,不是吃面光,就是被别的朋友用了,我却从不衣,上就只一件衣。一次因为天气很好,把自己上那件汗衣洗洗,一会儿天却落了雨。衣既不,另一件又为一个朋友穿去了,差弁全已下楼吃饭,我又不便赤膊从司令官房边走过,就老老实实饿了一顿我不是说过我同那些差弁全认识吗?其中共十二个人,大半比我年龄还小些,我以为最有趣的是那个弁目,这是一个土匪,一个大王,一个真真实实的男。这人自己用两支枪毙过两百个左右的敌人,却曾经有过十七位押寨夫人。这大王个儿小小的,脸庞黑黑的,除了一双放光的睛外,外表任你怎么看也估不他有多少力同勇气。年前在辰州河边时,大冬天有人说:谁现在敢下,谁不要命!他什么话也不说,脱光了,即刻扑通一声下给人看看。且随即在宽约一里的河面游了将近一钟,上岸来时,走到那人边去,一个男的命就为这要去吗?或者有人述说谁赌扑克被谁欺骗把荷包掏光了,他当时一句话也不说,一会儿走到那边去,替被欺骗的把钱要回来,将钱一下掼到边,一句话不说就又走开了。这大王被司令官救过他一次,于是不再山上的大王,到这行伍的司令官一个亲信,用上尉名义支薪,侍候这司令官却如同仆一样的忠实。

我住既同这样

去玩时,若只一人我常到龙或河边,两人以上就常常过对河去。因为那时节防地虽由川军让,川军却有一个旅司令与小分军队驻在河对面一庙里。上级虽相互要好,兵士不免常有争持,打小架。我一人过去时怕吃人的亏,有了两人则不拘何走去不必担心了。

商会迎客军,早为我们预备一切,各人有个木板床,上面安置一条席。院中且预先搭好了一个大凉棚,既遮又通风,因此住在楼上也不很。市面看来,一切都还像个样。地方虽不十分大,但正当川盐湘的孔,且是桐油集中,又有一条小河,从湖来的小船还可由湘西北河上行直达市镇,的桐油与纱杂易都很可观。因此地方有邮局,有布置得净舒适的客商安宿,还有私门,供过往客商及当地小公务员寻取乐。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更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