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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丽质难自弃”表，装饰，原是女的特嗜；而福州女所有的这一显示本能，似乎比什么地方的人还要一。因而天晴气，或岁时伏腊，有迎神赛会的关，南大街，仓前山一带，完全是妇人披的画廊。睛个个是灵黑的，鼻梁个个是细长突的，肤个个是柔雪白的；此外还要加上以最登的衣饰，与来自黎纽约的化装品的香雾与红霞，你说这幅福州晴天午后的全景，丽不丽？迷人不迷人？

从《闽小纪》中的记载看来，番薯似乎还是福建人开始从南洋运来的代品；其后因植的便利，味的甘，就传到内地去了；这植传播到中国来的时代，只在三百年前，是明末清初的时候，因亮工所记如此，不晓得究竟是否确实。不过福建的米麦，向来就说不足，现在也须仰给于外省或台湾，但田稻倒又可以一年两植。而福州正式的酒席，大抵总不吃饭散场，因为菜太丰盛了，吃到后来，总已个个饱满，用不着再以饭颗来充腹之故。

此外则福建特有的温泉浴场，如汤门外的百合、福龙泉，飞机场的乐天泉等，也备有饮馔供客；浴客往往在这些浴场里可以鬼混一天，不必外去买酒买，却也便利。从前听说更可以在个人池内男女同浴，则饮男女，就不必分求，一举竟可以两得了。

饮外的有名所，城内为树园、南轩、河上酒家、可然亭等。味和小吃，亦佳且廉；仓前的鸭面，南门兜的素菜与馆，鼓楼西的饺铺，都是各有长的小吃；久吃了自然不对，偶尔去一试，倒也别有风味。城外在南台的西菜馆，有嘉宾、西宴台、法大、西来，以及前临闽江，内设戏台的广聚楼等。洪山桥畔的义心楼，以吃形同比目鱼的贴沙鱼著名；仓前山的快乐林，以吃小盘西洋菜见称，这些当然又是菜馆中的别调。至如我所寄寓的青年会堂，地方洁宽广，中西菜也可以吃吃，只是不同耶稣的飨宴十二门徒一样，不许顾客醉饮酒浆，所以正式请客，大不便。

我们从前没有居住过福建，心目中总只以为福建人，是一蛮族。后来到了那里，和他们的文化一接，才晓得他们虽则开化得较迟，但步得却很快；又因为东南是海港的关系，中西文化的，也比中原僻地为频繁，所以闽南的有些都市，简直繁华登得可以同上海来争甲乙。及至观察稍，一移目到了福州的女，更觉得她们的的准，比苏杭的女要好几倍；而装饰的时，的康健，比到苏州的小型女，又得数倍都不止。

等，都是全国闻名的品；好事者且各有谱谍之著，我在这里，自然可以不说。

一九三六年六月二日

闽茶半武夷，就是不是武夷之产，也往往借这名山为号召。铁罗汉，铁观音的两，为茶中柳下惠，非红非绿，略带赭；酒醉之后，喝它三杯两盏，脑倒真能清醒一下。其他若龙团玉，大约名目总也不少，我不恋茶，终是俗客，恐品评失当，贻笑大方，在这里只好轻轻放过。

因为福州人的血统，有这的沿革，所以福建人的面貌，和一般中原的汉族，有两样。大致广颡，鼻与颧骨突，两颊陷成窝，下额也稍稍尖凸向前。这一面相，生在男人的上，倒也并不觉得特别；但一生在女人的上，突为白的所调和，看起来却个个都线条刻划分明，象是希腊古代的雕塑人形了。福州女人的另一特，是在她们的的细白。生长在闺中的宦家小，不见天日，白腻原也应该；最奇怪的，却是那些住在城外的工农佣妇，也一例地有着那白微红，象刚施过脂粉似的肤。大约日夕溉的温泉浴是一关系，吃在闽江江，总也是一关系。

要说福州的女，先得说一说福建的人。大约福建土著的最初老百姓，为南洋近边的海岛人；所以面貌习俗，与日本的九州一带，有相象。其后汉族南下，与这些土人杂婚，就成了无诸族，系在秋战国，吴越争霸之后。到得唐朝，大兵境；相传当时曾杀尽了福建的男，只留下女人，以光的兵士；故而直至现在，福州人还呼丈夫为“唐晡人”晡者系日暮袭来的意思，同时女人的“诸娘仔”之名，也来了。还有现在东门外北门外的许多女农妇，上仍带着三把银刀似的簪为发饰，俗称他们作三把刀，据说犹是当时的遗制。因为她们的父亲丈夫儿，都被外来的征服者杀了；她们誓死不肯从敌，故而时时带着三把刀在边，预备复仇。只今台湾的福建籍女，听说也是样；亡国到了现在，也已经有好多年了，而她们却仍不肯与日本的嫖客同宿。若有人破此旧习，而与日本嫖客同宿一宵者，同人中就视作禽兽，耻不与伍，这又是多么悲壮的一幕惨剧！谁说犹唱后，商女都不知家国的兴亡哩！试看汉到卖国，而女乃不肯辱，其间相去，又岂只泾渭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