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治,请陈眆诗:天地易位,四时易乡。列星殒坠,旦暮晦盲。…仁人绌约,敖暴擅。天下幽险,恐失世英。螭龙为蝘蜓,鸱枭为凤凰。比
见刳,孔
拘匡。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郁郁乎其遇时之不祥也。…
…以盲为明;以聋为聪;以危为安;以吉为凶。呜呼上天,易维其同!”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儵忽,吞人以益其心些。魂兮归来,不可以久
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
木九千些。犲狼从目,往来侁侁些。悬人以娭,投之
渊些。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归来归来,往恐危
些。…魂兮归来,
修门些。…
室家遂宗,多方些。稻粢穱麦,黄粱些。大苦醎酸,辛甘行些。
之腱,臑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羹些。胹鳖炮羔,有柘浆些。…肴羞未通,女乐罗些。敶锺
鼓,造新歌些。涉江采菱,发扬荷些。
人既醉,朱颜酡些。娭光眇视,目曾波些。被文服纤,丽而不奇些。长发曼鬋,艳陆离些。…”
念彼远方,何其矣。仁人绌约,暴人衍矣。忠臣危殆,谗人般矣。璇玉瑶珠,不知佩也。杂布与锦,不知异也。
亦作赋,《汉书》云十篇,今有五篇在《荀》中,曰《礼》,曰《知》,曰《云》,曰《蚕》,曰《箴》,臣以隐语设问,而王以隐语解之,文亦朴质,概为四言,与楚声不类。又有《眆诗》,实亦赋,言天下不治之意,即以遗
申君者,则词甚切激,殆不下于屈原,岂
临楚
,居移其气〔16〕,终亦生牢愁之思乎?
圣人共手,时几将矣,与愚以疑,愿闻反辞。其小歌曰:
衍,渐及文苑,繁辞华句,固已非《诗》之朴质之
式所能载矣。况《离
》产地,与《诗》不同,彼有河渭,此则沅湘,彼惟朴樕,此则兰蓲;又重巫,浩歌曼舞,足以乐神,盛造歌辞,用于祀祭。《楚辞》中有《九歌》〔14〕,谓“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祀,…
同时有儒者赵人荀况〔15〕(约前三一五至二三○),年五十始游学于齐,三为祭酒;已而被谗适楚,申君以为兰陵令。
“帝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余。袅袅兮秋风,
波兮木叶下。登白苹兮聘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企兮澧有兰,思公
兮未敢言;慌惚兮远望,观
兮潺湲。麋何
兮
中,蛟何为兮
裔?朝驰余
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
中,葺之以荷盖。荪
兮紫坛,播芳椒兮盈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凛秋。白既下降百草兮,奄离披此梧楸。去白日之昭昭兮,袭长夜之悠悠。离芳蔼之方壮兮,余萎约而悲愁。秋既先戒以白
兮,冬又申之以严霜。…岁忽忽而遒尽兮,恐余寿之弗将。悼余生之不时兮,逢此世之俇攘。澹容与而独倚兮,蟋蟀鸣此西堂。心怵惕而震
兮,何所忧之多方?卬明月而太息兮,步列星而极明。”
事怀王之襄王,为大夫,然不得志。所作本十六篇,今存十一篇,殆多后人拟作,可信者有《九辩》〔19〕。《九辩》本古辞,玉取其名,创为新制,虽驰神逞想,不如《离
》,而凄怨之情,实为独绝。如:
其称为赋者则九篇,(《文选》四篇;《古文苑》六篇,然《舞赋》实傅毅作)〔22〕大率言玉与唐勒景差同侍楚王,即事兴情,因而成赋,然文辞繁缛填委,时涉神仙,与玉之《九辩》《招魂》及当时情景颇违异,疑亦犹屈原之《卜居》《渔父》,皆后人依托为之。又有《对楚王问》〔23〕,(见《文选》及《说苑》)自辩所以不见誉于士民众庶之故,先征歌曲,次引鲸凤,以明俗士
稍后,楚又有宋玉唐勒景差〔17〕之徒,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虽学屈原之文辞,终莫敢直谏,盖掇其哀愁,猎其华艳,而“九死未悔”〔18〕之概失矣。宋玉者,王逸以为屈原弟;
芷葺兮荷盖,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建芳馨兮庑门。九疑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又有《招魂》〔20〕一篇,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楚国之,
召魂魄,来归修门。司
迁以为屈原作,然辞气殊不类。其文华靡,长于敷陈,言险难则天地间皆不可居,述逸乐则饮
声
必极其致,后人作赋,颇学其夸。句末俱用“些”字,亦为创格,宋沈存中〔21〕云“今夔峡湖湘及南北江獠人;凡禁咒句尾皆称些,乃楚人旧俗”也。
屈原放逐,…愁思怫郁,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词鄙俚,因为作《九歌》之曲”而绮靡杳渺,与原他文颇不同,虽曰“为作”固当有本。俗歌俚句,非不可沾溉词人,句不拘于四言,圣不限于尧舜,盖荆楚之常习,其所由来者远矣。今略录其《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