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您父亲把什么全都对我说了。您的情况，他全都告诉了我…连有一次您六去，八多才回来，还有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跪在您床前，连这些也都告诉我了。”

“是的，是我，是我！那次我到他们那里去，”她哭着继续说“先父说：‘索尼

“我不知，”索尼娅忧愁地说。

“我不知，他们欠了那儿的房租；不过听说，女房东今天说过，她要撵他们走，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却说，她自己连一分钟也不想再待在那儿了。”

索尼娅疑问地看看他。

索尼娅说这些话的时候，由于回忆给她带来的痛苦，甚至绞着双手。

“看到了谁？”

“您在散步？”

“那么您她吗？”

①前面说，小女儿叫莉达（莉多奇卡）。

“你们过的是…这样的日，这是可以理解的，”拉斯科利尼科夫苦笑着说。

“他们不是都留给您来照顾了吗？不错，以前一家人也是靠您生活，已经去世的那个还要来跟您要钱去买酒喝。嗯，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住在父亲那里的时候，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几乎要打您，是吗？”

“啊，不，看您说的，看您说的，没有的事！”索尼娅甚至有儿惊恐地看了看他。

“他们还会住在那儿吗？”

“她怎么胆敢说这样的大话？是指望您吗？”

像老是没把话说完。她心很好…他从前是地主家的仆人。有七个孩…只有老大说话结，另外几个只不过有病…说话倒不结…您怎么知他们的？”她有儿惊奇地补上一句。

“唉，不，您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要在一起生活，”索尼娅突然又激动起来，甚至生气了，完全像一只金丝雀或者什么别的小鸟儿生气一样。“再说她又能怎么办呢？嗯，她能怎么，怎么办呢？”她焦急而激动地问。“今天她哭了多少次啊！她都发疯了，这您没看来吗？她疯了；一会儿像个小孩似的，为明天的事担心，想让一切都得很面，下酒的菜啊，还有旁的，一切都应有尽有…一会儿又绞看手，咯血，痛哭，突然往墙上撞，好像已经完全绝望。后来又自己安自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您的上，她说，现在您帮助她，她要在什么地方借一儿钱，和我一起回故乡去，为贵族的女孩办一所寄宿中学，让我作学监，于是我们就会开始过一十分好的全新的生活了，说着还吻我，拥抱我，安我，因为她是那么相信这一切！那么相信这些幻想！您说，难能反驳她吗？今天她整天在洗啊，啊，补啊，她那么虚弱无力，还亲自把洗衣盆拖到屋里去，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就倒到床上了；可是早晨我还跟她一去商场给波列奇卡和廖尼娅①买鞋呢，因为她们的鞋都穿破了，可是一算，我们的钱不够，只差一儿，可她挑了一双那么好看的小鞋，因为她有审力，您不知…她就在铺里，当着卖东西的人哭了起来，因为钱不够…唉，看着多可怜哪。”——

“她打过！您说这些什么！上帝啊，她打过我！即使打过，那又怎样！嗯，那又怎样呢？您什么，什么也不知…这是一个多么不幸，唉，多么不幸的人！而且还有病…她在寻求公正…她是纯洁的。她那么相信，无论什么事情都应该有公正，她要求…即使折磨她，她也决不会不公正的事。她自己不明白，要让人人都公正，这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到气愤…就像个孩，就像个孩！她是公正的，公正的！”

索尼娅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激动，绞着手，仿佛陷绝望之中。她那苍白的双颊又变得绯红，里痛苦的神情。看得来，她的心灵被动了，她很想有所表示，把心里的话说来，很想行辩解。突然她脸上一，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永无止境的同情。

“难您不觉得可怜吗？不觉得可怜吗？”索尼娅又责问说“因为您，我知，您还什么也没看到，就把自己最后的一儿钱都给了她了。要是您看到这一切的话，上帝啊！可我曾经有多少次惹得她伤心落泪啊！那还是上星期的事！唉，我呀！只不过在他去世前一个星期。我得太忍心了！而且我这样了多个次啊。唉，现在整整一天回想起来都到痛心！”

索尼娅到很难为情。

“父亲。我在街上走着，就在那里附近，街的一个角落上，八多的时候，他好像在前面走。完全像他。我想去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那里…”

“是的，”索尼娅断断续续地喃喃地说，她又不好意思了，于是低下去。

“我今天好像看到了他，”她犹豫不决地喃喃地说。

“这是您太忍心吗？”

“您以后怎么办？”

“她吗？那还-用-说！”索尼娅悲哀地拖长声音回答说，突然痛苦地双手叉在一起。“唉，您要是…您要是能了解她就好了。因为她完全像个孩…因为她完全像疯了似的…愁疯的。可从前她多么聪明…多么慷慨…多么善良啊！您什么，什么也不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