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全都是因为我们…疲劳的缘故，”老显贵摆一副权威的气懒洋洋地说“嘿，他们那一传的方式…也很讲究，自有特…还善于吓唬人。１８３２年在维也纳时也有人吓唬过我，请你们相信，不过我没有受诱惑，从他那里逃跑了，哈！哈！”

“帕夫利谢夫是个脑清醒的人，是基督教徒，真诚的基督教徒，”公爵突然说“他怎么会服从非基督教的…信仰？天主教反正是一非基督教的信仰！”他忽然补充说。他双闪闪有神，望着前面，似乎是扫视着所有在场的人。

“说到他是非常好的人：您是对的，”伊万·彼得罗维奇已经不再微笑，威严地说“是的，是的…这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和可敬的人！”停了一会他补充说“甚至可以说他无愧受到各尊敬！”在第三次停顿以后，他更威严地说“我…我很愉快看到您对他…”

“啊，我的上帝！”公爵喊了起来。他又窘又急，越来越亢奋。“我…我又说了蠢话，但是…这是必然的，因为我…我…我，不过我又不该说这些！再说怀着这样的兴趣…怀着这么大的兴趣…请说，我现在能什么！而且跟这么豁达慷慨的人相比，——因为，真的，他可是个豁达慷慨的人，不对吗？不对吗？”

“我很遗憾；但是实际上这一切其实都是微不足的，而且就像平常那样会以不值一提而告终；我信这。去年夏天，”他又转向显贵老说“据说，Ｋ伯爵夫人在国外也了某座天主教的修院；我们有些人一旦受到这些…刁之徒…的蛊惑…尤其是在国外，便不知怎么地持不住了。”

“帕夫利谢夫…帕夫利谢夫改信天主教，这不可能！”他惊骇地喊了起来。

“跟古罗神父，耶稣会教上！”伊万·彼得罗维奇提醒说“是啊，这就是我们的非常好的和可敬的人！因为他毕竟是望族，有财产，廷级侍从，如果…继续任职的话…他却忽然抛弃了职务和一切，要改信天主教，一名耶稣会教徒，而且还几乎是公开的，带着一狂。说真的，恰好他死了…是啊，当时大家都在谈论…”

“哎，要知是逃避耶稣会，反正就是逃避耶稣会。”显贵老因为愉快的回忆而放声笑着，接过话茬说“您好像是很虔诚的，现在在年轻人中是很少能见到的，”他亲切地转向列夫·尼古拉耶维奇公爵，后者正张大了嘴听着，仍然显得非常惊愕；显贵老显然想一步了解公爵，于某些原因他对公爵很兴趣。

“首先是非基督教信仰！

公爵甚至全打颤。为什么他忽然这么惶恐不安？为什么有这大受动的狂？这狂完全无缘无故，好像与谈话的内容也丝毫不相适宜——这是很难解答的。他就是这么一心态，在此刻对某人和某事甚至怀着最烈和衷心的激之情，——也许，甚至是对伊万·彼得罗维奇，几乎是对所有的宾客。他是“太幸福了”终于伊万·彼得罗维奇开始对他仔细打量起来，比原先要专注得多；那位“达官显要老”也凝神端详起他来。别洛孔斯卡娅闭嘴，用一忿忿的目光盯着公爵。Ｎ公爵，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ω公爵，小们全停止了谈话，听着他讲。阿格拉娅似乎谅恐不已，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简直害怕极了。这母女们也令人奇怪：是她们事先认为并决定整个晚上公爵最好坐着不开；但是刚才看见他完全孤零零、恬然自得地呆在角落里时，她们又立即不放心起来。亚历山德拉于是想走到他那儿去，她小心翼翼地穿过整个房间，参加到他们那一伙人中去，也就是在别洛孔斯卡娅旁边的Ｎ公爵那一群人，而公爵自己刚开始说话，她们便更加惶惶不安。

“天主教怎么是非基督教信仰？”伊万·彼得罗维奇在椅上转过来说“那么是什么信仰？”

”

“您不相信，您的话使我多么伤心和震惊！”公爵又大声说。

“嘿，‘不可能’。”伊万·彼得罗维奇庄重又混下清地说“这就说得过分了，我亲的公爵，您自己也会同意的…下过，您对死者这么敬重…确实，这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我认为，古罗这个之徒所以能成功主要的原因也正在于此。但是您应该问问我，问问我，后来为这件事我遭到了多少麻烦和周折…正是跟这个古罗打！您想想，”他忽然转向老显贵说“他们竟然想提遗产要求，当时我甚至不得不采取最有力的措施…要他们放明白些…因为那都是些老手！惊－人－的老手！但是，上帝保佑，这事发生在莫斯科，我上去找伯爵，我们终于使他们…明白过来了…”

公爵失去自控了。

“咳，这就过分了，”显贵老喃喃地说，同时惊讶地看了一伊万·费奥多罗维奇。

“我听说，老爷，您那时是跟人列维茨卡娅伯爵夫人一起从维也纳逃到黎去的，抛弃了自己的职务，而不是逃避耶稣会，”突然别洛孔斯卡娅嘴说。

“是不是这个帕夫利谢夫过一桩…怪事…跟一个天主教神父…跟一个天主教神父…我忘了，是跟哪一个天主教神父，只不过当时大家都议论看什么，”“达官显贵”似乎一边回忆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