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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3/6)

演调解者的角色而似乎敢于蔑视他。他对科利亚非常不满,因为他几乎不到他哪儿去,先是留在濒死的父亲身边,后来又陪着成了寡妇的母亲,最后,科利亚又把公爵即将与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结婚这件事作为嘲笑的目标,结果使公爵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最终弄得他发脾气,也就不再来看他。过了两天,大尉夫人一早便款款而来,流着眼泪请求公爵到他们家去,不然那个活宝会把她一口吞了。她还补充说,他有一个重大的秘密想泄露给公爵。于是公爵去了。伊波利特希望和解,还哭了起来,哭过以后当然更加怨恨,但是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他的身体状况很糟,从一切迹象来看,现在已经不久于人世了。他并没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唯有激动得喘不过气来(也许是装出来的)说出的强烈请求“要当心罗戈任。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公爵,他可非是您我之辈,这个人只要想干,那是不会胆战心惊的…”等等,等等,公爵开始详细地询问,他想要得到若干事实;但是除了伊波利特的个人感受和印象外,没有任何事实。伊波利特非常满足,他终于把公爵吓得够呛。开始公爵不愿意回答他的一些特别的问题,对于他的主意“甚至哪怕是逃到国外去;到处都有俄国的神父,在那边也可以结婚”他也只是报以微笑。但是,未了伊波利特讲了下面一个想法:“我只是为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担心:罗戈任知道,您是多么爱她;他就会以爱换爱;您从他那里夺走了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他会杀死阿格拉娅·费利帕夫娜;虽然她现在不是您的人,但您还是会感到难受的,不是吗?”伊波利特达到了目的;公爵离开他的时候魂不守舍,神情恍惚。

公爵听到这番有关罗戈任的警告已经是在婚礼前一天了。这一天晚上,在婚礼前最后一次公爵与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见面;但是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未能使他放下心来,甚至相反,近来她越来越增添了他的惶惑。过去,即几天前。每当与他会面她总是想方设法竭力使他开心,他那忧郁的神态让她害怕得不得了:她甚至尝试唱歌给他听;最经常的是给他讲她能记得的一切可笑的事情。公爵几乎总是装出非常好笑的样子,当她讲得激动的时候(而她往往讲起来很投入),有时会显露出卓越的才智和豁达的感情,这时他也确实会对此而发笑,看到公爵发笑,看到讲故事使公爵产生了印象,她自己也欣喜万分,开始感到自豪。但是现在她的忧虑和沉思几乎每小时都在递增。公爵对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的看法已经确定不移,不然,她这一切现在自然会使他觉得莫名其妙和不可理解。但是他真诚地相信,她还会恢复过来的,他完全真实地对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说,他真心实意地爱她,他对她的爱确实包含着一种犹如对一个可怜的病孩的爱,而对这样的病孩是很难、甚至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公爵没向任何人解释过自己对她的感情,甚至也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即使不能回避这样的谈话也是这样。他与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一起坐着时,也从来不谈及“感情”仿佛两人都发了誓似的。任何人都可以加入他们平时那愉快活泼的谈话。达里娅·阿列克谢耶夫娜后来说,这一段时间她望着他们,只觉得赏心悦目,欢喜异常。

但是公爵对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精神和理智状态的这种看法多少使他摆脱了许多其他的困惑,现在这已经完全不同于三个月前他认识的那个女人了。现在他已经不去考虑,比如说,为什么她当初流着眼泪、发出诅咒和责备逃避与他结婚,而现在她自己却坚持要尽快举行婚礼?“看来,她已经不像当时那样害怕与他结婚会给他带来不幸,”公爵想。这么快滋生的自信,在公爵看来,在她身上是不自然的,而且,光是对阿格拉娅的憎恨也不可能产生这种自信: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的感情要深沉些。是不是罗戈任这样的结局令她感到害怕?总之,所有这些及其他的原因可能都是存在的,但是对于公爵来说最清楚的,也正是他早已怀疑的原因是,她那不幸的、痛苦的心灵承受不了。这一切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摆脱困惑,但是并不能使他在这段时间里得到安宁和休息。有时候他竭力什么都不去想;对于结婚,他似乎确实把它看做是某种并不那么重要的形式;对于自己个人的命运他也看得过于无足轻重。至于别人的反对、谈话(类似与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的谈话),他则绝对什么也不能回答,认为自己完全无以应对,因此总是回避这一类的各种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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