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了羊癫疯。那个蓬头垢面、衣履不整的姑娘和住在地下室的那女人,跑上前来,把她抱了起来,急忙送到楼上。
“死了才好呢,死丫头!”那婆娘冲着她的背影尖叫道“一个月已经发作了三次…滚蛋,愣头青!”她说笑又向我扑过来。
“看门的,傻站着干吗?你拿钱是干什么的?”
“走吧,走吧!别找不痛快啦,”看门人好像应付差事似的用低哑的嗓子说道“不该管的事就别插手。鞠个躬,走人!”
我无可奈何地走出了大门,确信我这种冒冒失失的举动完全与事无补。但是我心中的怒火在燃烧。我面对大门,站在人行道上,望着栅栏门。我刚走出来,那臭娘们就快步上
了楼,而看门人做完自己的事以后,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个帮忙抱叶莲娜上楼的女人走下了台阶,急着回家,向地下室走去。她看见我后便站住了,好奇地看
了看找。她那善良的、老老实实的面孔给了我勇气。我再次跨进了院子,径直走到她面前。
“请问,”我开口道“刚才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那个可恶的臭娘们要怎么她了?请千万别以为我仅仅出于好奇才问您这话。我见过这小姑娘,由于某种情况,我对她的遭
遇很关心。”
“您关心她,那就最好把她领走,或者给她随便找个地方,总比她在这里受罪强,”那女人不乐意地说道,边说边迈开脚步要走。
“您不指点我一下,我又能做什么呢?跟您实说了吧,我一无所知。这娘们就是这楼的房东布勃诺娃吗?”
“正是房东。”
“这姑娘怎么会落到她手里的呢?她妈就是住在她这里死的?”
“就这么落到她手里了呗…这不是咱们的事。”
“劳您驾了;跟您实说了吧,我很关心这事。也许我能做点什么也说不定。这小姑娘是谁?谁是她的母亲——您知道吗?”
“好像是外国人,国外来的;跟我们一起住在地下室;病得挺重;是痨病,后来就死了。”
“既然住在地下室,那么说,她很穷?”
“可穷啦!瞧着她都心里难过。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好歹还有点什么,可是她才住我们那儿五个月,竟欠了我们六卢布的债。我们好歹把她给理了;我男人给她打了口棺材。”
“布勃诺娃怎么说,是她给埋的呢?”
“哪儿跟哪儿呀!”
“她姓什么?”
“我也说不好,先生,太绕口了;大概是外国姓。”
“史密斯?”
“不,不太像。于是,安娜特里福诺芙娜就把她留下的这孤女要走了;说是收养。这事挺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