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娜佳和尼卡继续摘hua，把小船压得越来越斜，两个人几乎是并排地俯在倾斜的船舷上。

“我已经讨厌念书了，”尼卡说“已经到了挣钱谋生，走上社会的时候了。”

“可是我正要请你讲讲联立方程式哪。我的代数不行，差一点要补考。”

尼卡觉得她的话里有刺。不用说，这是提醒他还是个小孩子呢。联立方程式！尼卡gen本还没尝过代数是什么滋味哪。

他丝毫没有louchu受了侮辱的样子，故意满不在乎地问了一句话，但是立刻就觉得太蠢了：

“长大以后，你要嫁给谁呢？”

“嗅，这还早着哪，不过可能谁都不嫁。我还没想过这事。”

“请你别以为我对这事很gan兴趣。”

“那为什么要问呢？”

“你是傻瓜。”

他们开始争吵起来。尼卡想起了早晨他曾经十分讨厌女人的心情。他警告娜佳说，如果还继续说混话，就把她淹死。

“你试试看吧。”娜佳回答说。他拦腰一把将她抱住，两个人挣扎起来，结果失去重心，一齐跌到了水里。

两个人都会游泳，不过睡莲有些缠手缠脚，而且还够不到底。最后，他们总算踩着陷脚的淤泥，躺水走到岸边。水像小溪一样从两个人的脚下和口袋里liuchu来。尼卡gan到很疲乏。

如果这事发生在不久以前，比如说今年的chun天，他们一定会这样浑shenshi透地叫嚷、嘲骂或是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现在他们却都一言不发，还端不过气来，由于刚才发生的荒唐事而gan到压抑。激怒的娜佳默默地生着闷气。尼卡周shen疼痛，手脚和两肋像是被gun子打了一顿。最后，娜佳像个大人那样轻轻地说了声：“神经病！”尼卡也像个成人似的说：“请原谅！”

两个人朝住宅的方向走去，仿佛是两只水桶，在shen后留下一daoshi滴滴的印迹。他们走的路穿过一片有蛇chu没的土坡，就离尼卡早晨见到.赤练蛇的地方不远。

尼卡想起了夜间自己那zhong奇怪的jing1神昂奋状态，想起了黎明时刻和清晨曾经使大自然听命的那zhong无所不能的力量。现在该命令她zuo什么呢？尼卡在想。他如今最需要的又是什么？他似乎觉得最需要的是什么时候能和娜佳再次一起gun到水里去，而且现在就情愿付chu很大的代价，以弄清这个希望是否会实现。

同日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另外的事件突然压倒了它。革命的洪liu激dang着俄罗斯，一狼高过一狼。

在这个时候，一位比利时工程师的遗编、已经俄国化的法国女人阿ma利哑·卡尔洛夫娜·吉沙尔，带着儿子罗季翁和女儿拉里莎从乌拉尔来到莫斯科。她把儿子送进武备中学，女儿送到女子寄宿学校，正好和娜佳·科洛格里沃娃同校、同班。

吉沙尔太太从丈夫手里得到一笔有价证券，先前的行情曾经上涨，目前却正往下跌。为了财产不受损失和避免坐吃山空，吉沙尔太太从女裁feng的继承人手里买了一chu1不大的产业，就是。坐落在凯旋门附近的列维茨卡哑feng纫作坊，取得了使用老字号的权利；照应先前的老主顾并留用了全ti裁feng女工和学徒。

吉沙尔太太这么办，完全是听从了丈夫的朋友、自己的保护人科ma罗夫斯基律师的劝告。此人是个jing1通俄国事务、沉着冷静的实干家。这次举家迁移，是她和他事先通过信商定的。科ma罗夫斯基亲自来车站迎接，并且穿过莫斯科全城把他们送到在军械胡同“黑山”旅店租下的一tao带家ju的房间。把罗佳送进武备中学，是他的建议；拉拉人学的女子学校，也是经他介绍的。他以漫不经心的神气和这个男孩子开着玩笑，同时用令人脸红的目光盯着那个女孩子。

在搬进作访三间一tao的小小住宅去之前，她们在“黑山”住了将近一个月。

那一带是莫斯科最可怕的地方，聚居着ma车夫，有整条街dao专供寻hua问柳，又是许多下等ji女穷困潦倒的所在。

不整洁的房间、屋里的臭虫和简陋的家ju，这都不会让孩子们gan到奇怪。父亲死后，母亲一直生活在贫困的恐惧当中。罗佳和拉拉已经听惯了说他们全家chu1于死亡的边缘之类的话。他们知dao自己还算不上是liu落街tou的穷孩子，可是在有钱人的面前，总像是被孤儿院收留的孩子那样忐忑不安。

他们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的活榜样。阿ma利哑·卡尔洛夫娜年已三十五岁，ti态丰满，一tou黄发，每当心血来chao的时候总要zuo些蠢事。她胆子小得chu奇，对男人怕得要命。正因为是这样，才由于惊吓而张皇失措地从一个男人的怀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在“黑山”她家住的房间是二十三号，二十四号从一开始就住着一位大提琴手特什克维奇。这人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