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就这样跃式地行着。意识到这样谈下去毫无意义，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向他解释是什么使他同一些象征主义派的作家接近起来，接着把话题转到托尔斯泰上。

“我已经在那里讲过一次了。”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稍加推辞，然后就同意了。

“他们在那儿简直成了一个三人同盟，”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想到尤拉、他的同年级伙伴戈尔东和主人的女儿东尼妞·格罗梅科。三个人在一起已经读腻了《情的意义》和《克莱采奏鸣曲》之类的书，于是又迷上了贞洁的说教。

“何必信开河地瞎扯呢？我们又何必非要争论这些？您本不了解我的思想。”

“在某程度上我同意您的看法。不过列夫·尼古拉耶维奇说过，人如果对的追求越来越，就会离善越来越远。”

“俄国需要的是学校和医院，不是的牧羊神和黄的睡莲。”

维沃洛奇诺夫是来请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到一所学校去为政治放犯演讲的。

“唉，唉。”他不知所措地应答着，一面打量四周。

“您以

一个穿灰上衣、腰束宽带的胖走房来。他脚上穿着一双毡靴，的膝盖分胀了来。他给人一印象，仿佛自己是一朵五彩祥云笼罩着的善行使者。一副用黑宽绦带系住的夹鼻镜在鼻上恶狠狠地动着。在过里，他没来得及把该办的事办完。围巾没有摘，一拖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项圆形呢礼帽。这几件东西使他无法同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握手，甚至妨碍问好。

“随便放吧，”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说，让维沃洛奇诺夫恢复说话能力和自制能力。

“是啊，可如今时兴的都是些放的牧羊神呀，黄的睡莲呀，受戒者呀，还宣传什么《我们要像太》。我是死也不相信。让一个富于幽默的人，一个如此了解人民的聪明人去…算啦，您不必说了…也许我到您的隐私了吧？”

“是为政治放犯讲的吗？”

“有过一段时间。”

“还为乡村学校和教师学习会的事冲锋陷阵呢，记得不？”

在格罗梅科家里，尤拉在令人羡慕的和睦的气氛中。

“当然，那可是一场苦战。后来您好像转到民众福利和社会救济方面去了，对吗？”

“人毁了呀。还记得地方自治会吗？”

“这是为什么？”

地走走，但是立刻又想到那位信奉托尔斯泰主义的维沃洛奇诺夫有事要来找他，所以不能离开。于是他在室内踱来踱去，思想转到外甥上。

在少年时代，应该验一下那偏于极端的纯洁情。但是他们太过分了，以致反而糊涂起来。

这一位是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的追随者。在他们这些人的脑里，那个永远不甘寂寞的天才大师的思想，只是安然享受着乐的休想，而且被无可救药地庸俗化了。

“您颓废了？陷神秘主义里去了？”

“乡下人没有穿的，饿得浮…”

“还得再讲一次。”

从伏尔加沿岸一个偏僻的地方迁往彼得堡的时候，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把尤拉带到莫斯科，让他见见韦杰尼亚平、奥斯特罗梅思连斯基、谢利亚温、米哈耶利斯、斯文秀茨基和格罗梅科这几家亲戚。他先把尤拉安顿在既无脑、又饶的奥斯特罗梅思连斯基家里，亲戚们平时都这个老人叫费吉卡。费吉卡同自己的养女莫佳暗中同居，所以自认是个足以动摇通常的常基础和捍卫自己的主张的人。不过他手脚不净，辜负了对他的信任，连尤拉的生活费都被他挪用了。于是他又把尤拉转到格罗梅科家，此后尤拉便一直寄居在那里。

“是啊。”

“如果我在莫斯科，”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这样想“决不让他们发展到这地步。羞耻心是必要的，但要在一定的限度之内…”“啊，尼尔·费奥克斯托维奇，迎您。”他声说着，走上前去迎接来的客人。

三个人都有着可怕的怪脾和孩气。凡是使他们激动的、属于清方面的东西，不知为什么都被说成“庸俗化”而且不顾是否恰当，到都把这个词挂在嘴上。简直是极端的用词不当。“庸俗化”——他们用来指的是人的本能的呼声、诲的作品、作践妇女，甚至还包括整个质世界。每逢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那张激动的脸由涨红而变得苍白。

“那还用说。我们还在一起筹备过选举哪。”

“这谁都不反对。”

来访所要谈的事情完全谈妥了，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也就没有过分地挽留尼尔·费奥克斯托维奇。他本来可以起告辞了，但觉得这么快就离开不大礼貌，走之前应该找个轻松、活泼的话题谈一谈。结果谈话却拖得很长，而且不大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