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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风经典散文集识(2/4)

当然,石世界里也有不“以事人”的,像太湖石、常山石,是以形质取胜,两相比较,像人与名士,各有可倾倒之



除了玉石,骏也有漂亮的颜,项羽必须有英雄最相宜的黑,所以“乌”骓不可少,关公有“赤”兔,刘彻有汗“血”此外“玉”骢“华”骝“紫”骥,无不充满,至于不骑而骑的那位老聃,他的也有颜,是青,老一路行去,函谷关上只见

艾叶绿:据说是寿山石里面最好最值钱的一

鹦歌绿(此绿是因为了青铜的邻居受其染而变的)

鱼脑冻:指一青灰浅白半透明的石“灯光冻”则更透明。

孩儿面(一石灰沁过而微红的玉)

青(石里面也有一叫“虾背青”的,让人想起属于虾族的灰青的血和肌理)

冻:这是不纯粹的黑,像白昼和黑夜战和檬胧,并且这份朦胧被法定住,凝成果冻似的一块,像砚池中介乎淡之间的,可以写诗,可以染墨,也可以秘而不宣,留下永恒的缄默。

:据说这亦名桃片的石浸在瓷盘净里,一汪全成了淡淡的“竟日桃”的幻境。如果以桃形容石,原也不足为奇,但加一“”字,则迷离漾,是把人推到“两岸桃夹古津”的粉红世界里去了。类似的浅红石也有叫“狼”的,听来又凄惋又响亮,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斗彩:斗彩的斗字也是个奇怪的副词,颜与颜也有可斗的吗?文字学上斗字也通于逗,逗字与斗字在釉里面都有“打情骂俏”的成分,令人想起李贺的“石破天惊逗秋雨”那一番逗简直是挑逗啊!把寸从天外逗引来,把颜从幽冥中逗来,斗彩的小皿向例是闹的,少不了快意的青蓝和珊瑚红,非常富民俗趣味。近人语言里每以逗这个动词当形容词用,如云“此人真逗!”形容词的逗有“绝妙好玩”的意思,如此说来,我也不妨说一句“斗彩真逗!”

当然“艳天下重”好颜未必皆在中,一般人玩玉总不免玩一番好颜好名目来,例如:

丹枣:像饯一样,是个甜生津的名字,书上说“百炼之,渍以丹寒,光古黯,而神气焕发”

壳的颜。所有的鸟都是极其漂亮的颜,或红褐,或浅丘,或斑斑朱朱。鸟隐于草茨或隐于枝柯,像未熟之前的果实,它有颜的目的竟是求其“失”求其“不被看见”这斑丽的隐衣真是动人。

老酒黄(多温的联想)

的好名字还有场多,例如“鹁鸽”(一切跟“”有关的大约都颇粹动人,像“虎”、“猫”)“桃”“洗苔”“晚霞红”等。

秋葵黄

霁青、雨过天青:雾青和雨过天青不同,前者产凝冻的蓝,后者比较有云淡天青的浅致。有趣的是从字义上看都指雨后的晴空。大约好事好也不能好过,朗朗青天看久了也会糊涂,以为不稀罕。必须乌云四合,铅灰一片乃至雨注如倾盆之后的青天才可喜。柴世宗御批指定“雨过天青云破,这般颜将来”气何止像君王,更像天之骄,如此肆无忌惮简直本不知世上有不可为之事,连造化之诡、天地之秘也全不瞧在里。不料正因为他孩似的、贪心的、漫天开价的要求,世间竟真的有了雨过天青的颜

不单玉有好颜,石也有,例如:

剔红:一般颜红黄青白,指的全是数学上的“正号”是在形状上面“加”上去的积极表现。剔红却特别奇怪,剔字是“负号”指的是在层层相叠的漆中以雕刻家的手法挖掉了红,是“减掉”的消极手法。其实,既然剔除职能叫剔空,它却持叫剔红,仿佛要求我们留意看那番疼痛的过程。站在大玻璃橱前看剔红漆盒看久了,竟也有一份悲喜集的动,原来人生亦如此盒,它丽剔透,不在保留下来的这一分,而在挖空剔除的那一分。事情竟是这样的吗?在忍心地割舍之馀,在冷懒惰有的镂空之后,生命的图案才足动人。

血:指红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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