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好的一个女孩，长得漂亮，很有前程，结果你让她生了病，睛瞎掉，又使她的格变得这么丑陋，直走下坡路，结果人家那边那样豪华地结婚，你们俩在小屋里这样的结婚，这太不是梦了，太违反群众的要求了。而简·呢，是这样一形象，那么严格的，那么不委婉的，她的生长环境，从小的经历，都是非常严酷的，不存一梦想的。但是终于有一东西使冷峻的人生变得好了，那就是她和罗切斯特的情，虽然百经磨折，但究竟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使这作品保证了甜的结局。弗吉尼亚说的没有超我们一般人的经验平，就是我要，我要不对任何人负疚的，不能违反我的宗教原则，我的良心原

我再谈一下《简·》和它的区别。《简·》可以说是家喻晓的作品，非常有影响，大家提到朗特妹总是提到《简·》。

的休息，或说麻醉吧。严肃作家则是把真实揭开给你看，要我们清醒。

这飞得绝不是梦，作那不切实际的又可安我们枯竭心灵的梦，它是从现实土地往上飞的东西。这力量是少数艺术家才有的才能。情在现实中就可以使心灵超生，用这样的超生的原材料创造的心灵世界可说是超生再超生，是心灵的心灵。所以这实在是伟大的题材。情故事多得不得了，可是真正使我们动的，使我们在情之上看到神灵之境的，实在不可多得，而《呼啸山庄》是一个。

可我觉得最好的作家，是最富有浪漫气质的，他们绝不满足于揭现实，描绘现实，剖析现实的工作，而是力求从现实中升华上一个境界。这个境界就是我第一堂课所给予了那么多定语的世界，一个心灵世界。这类作家会非常钟情于情题材，因为情有心灵的特质，同时又有现实的面目，是创造心灵世界的好材料。这题材是非常有飞翔力的，你要有力量，可以使它飞得非常，可你必须要有力量。

倘若不是人的严肃，《简·》其实也是个梦。简·和罗切斯特的情，那么奇遇的，且又充满了哥特式的梦魇的悬念，阁楼上隐藏着一个疯。这个故事可说为后来的很多通俗小说家提供了完的蓝本。它的重要其实在于简·这个人。如果简·不是这么严厉的，不好看的，拘束于宗教的教义的，缺乏女魅力的，如果简·是漂亮的，甜的，妩媚的，和顺却遭受不公平对待而委屈的，那么就又是一个灰姑娘的故事了。举个例。前几年有个电视剧，叫《你没商量》，很多人不喜，我曾经对王朔说，你们违反了一个通俗故事的原则，那就是创造了一个不招人喜的使人扫兴的女主角。

我很想向大家推荐一篇文章，弗吉尼亚。伍尔夫（1882—1941），一个英国女作家所写的一篇短文，题目叫《〈简·〉与〈呼啸山庄〉》。她把这两作品作了一个对比，对比得很有意思。她说《简·》是这样一作品，它非常烈地说我，我恨。而《呼啸山庄》说的是“我们，整个人类”和“你们，永恒的力量”她说：《呼啸山庄》“有，但不是男女之”那么是什么呢？我们将会分析，来证明她的观。然后弗吉尼亚。伍尔夫说《简·》确实有非常烈的情，但没有超我们一般人的经验之上，还是一个比较常规的，现成的经验。而《呼啸山庄》是什么呢，是艾米莉“她朝外望去，看到一个四分五裂、混不堪的世界，于是她觉得她的内心有一力量，要在一作品中把那分裂的世界重新合为一。”她已经把人类的正常经验全都打碎了，我们这些正常经验对于她来讲完全不能提供什么参照，或给她一个现成观念，这是一个破碎的世界——在她睛里面，她要重新组合。弗吉尼亚。伍尔夫还有一段话：“正是对于这潜伏于人类本的幻像之下而又把这些幻像升华到崇境界的某力量的暗示，使这作品在其他小说中显得类萃、形象大。”这段话中最重要的两：一是“人类本的幻像”二是“把这些幻像升华到崇境界”这是非常重要的两。然后还有一段话说得很有意思，她说：“艾米莉似乎能够把我们赖以识别人们的一切外标志都撕得粉碎，然后再把一如此烈的生命气息注到这些不可识辨的透明的幻影中去，使它们超越了现实，那么她的力量是一切力量中最为罕见的一。”她说可以识别的外标志，就比如我们的五官，四肢，别，族，衣着，这大家公认的普通的提供认识的资料，艾米莉都撕得粉碎，她看见的是人类本的幻像，这是一些不可识别的幻影，而她注了烈的生命力，使得这些玻璃样的幻影活动起来了，变成了可信的现实生活，但其实质已超越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