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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hua盛开(3/4)

问了一句。鬼才知道呢,我说。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有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我好像有些急不可耐地要抓住什么,总之我的语气越来越佻了,与平时可真不一样。他又是很令人心动地笑起来,说我叫阿文。

我在电台做深夜节目编辑,你呢?我遏制不住地想跟他说话,变成了一只庸俗的小麻雀。

我画些东西,他淡淡地说。哦,是画家,我尽量也淡淡地说。

他却很认真地打量起我来,这种职业化的审视不带温情也没有猥亵。然后他不易察觉地笑了笑,我为这个陌生男人的欣赏的目光而不知所以然地愉悦起来。

他又轻轻唱起那首歌,梵高、向日葵…我深深体味出这首歌的某种寓于绝望中的愉悦和沉溺,仿佛祭品上了礼坛后的齐声赞颂,还有死亡永不凋谢的艳美绝伦。他的嗓音低而细,温柔如小风过耳,但却释放出无边的孤独来。

我不禁恍惚了。不知道这个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这般的神情萧散。这般的让人想要亲近却不知道如何靠近他。

这种感觉宛如人鱼在刀刃上温柔而疼痛的舞蹈,宿命般地无法休止。

终点站到了,我紧紧地跟了他几步,他发觉了,对我挥挥手。

那一扬手的姿态空灵而飘动,仿佛轻轻地托起了一个看不见的球体,轻轻地抛向了我。我被这盈怀的感动浮上去了,浮到很高很远处,看着他消失在那个路口。

好几天没见到阿文了。

每次在电台收发室开信箱时我会有莫名其妙的希冀,也许他会突然给一个谈过几句话的女孩捎来淡而温馨的讯息。

回到住所,又是马菲在那儿理所当然地坐着,捧着我的细瓷杯在喝咖啡。一屋的氤氲不散,我打开了窗,说你这么穷凶极恶地抽烟。她懒洋洋地摆四肢,脸上的红潮还来不及褪尽。我不怀好意地过去搂住她,念了一句诗道“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她哼了一声,你别心疼你这地方,以后我就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她不以为然地拿起一支烟,看来有点不快乐。

我却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不快乐,也许热闹过后会有更多的空虚。马菲放纵的背后会有些什么,我并不曾探究过,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点互相参不透的地方。

她给我讲了几个带色的笑话后又开怀大笑起来,然后她上了床,我则睡沙发。

我很长时间没有睡着。听自己一头浓密的头发在沙发上磨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是风吹过荒草丛生的旷野;隔壁的阳台上有新晾的衣服在轻轻地滴水,发出单调的节奏来。夜突然就无边无际地漫进了我的小屋,我嗅到的全都是膨胀的孤独。我的印象深处有一个静默的身影,还有若有若无的歌声。我难以按捺一种冲动,想跳起来去找这个人,打着一个标语去找,上面就写他的名字:阿文。

下了节目,夜又深了,我把盘带和记录央一骨脑儿扔在办公桌上。在黑夜与黎明的边缘时间工作,符合了我的某种不合群的个性,同时也让我经常趋于思维的极端。节目组的人都走光了,剩下我一个人像一笔潦草的惊叹号立在落地长窗前俯视窗外。在黑暗里,有股潜流在城市内部慢慢涌动,一瞬间四周空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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