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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卡夫卡中短篇小说选(7/10)

不能像今天这么小,得大大扩展一下。因此我顺着那条通道往下走,一直走到堡垒,开始在那里听起来——奇怪,这里也有同样的声音。那么,这是某些微不足道的动物掏土时发出的一种声音,他们用不光彩的方式利用了我不在的那段时间,至少他们没有针对我的意图,他们只是在干自己的活,只要路上碰不到什么障碍,他们就一直保持着选定的方向,这一切我都知道,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理解,我还是不安,他们竟然敢接近我的堡垒,这把在这项工作中必不可少的判断力给搅得乱七八糟。在这方面我就不想去分辨了:这是否起码已是堡垒所在的深度,是否是它巨大的规模以及与之相应的强气流吓退了那帮掏洞的家伙,或者干脆就是此处是堡垒的事实通过某些信息已穿入他们那迟钝的感官?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在堡垒的洞壁里还没观察到挖过的痕迹。虽然大批的动物是被强烈气味诱惑来的,这儿是我的固定猎场,但他们在上面的什么地方打洞进了我的通道,然后才下到这些通道里来,虽然忐忑不安,但却受着强烈的诱惑。这么说他们也在通道里打过洞。至少我本该完成我青年及中年时代早期那些最重要的计划,更确切地说,我本该有完成它们的力量,因为并非没有过这种意愿。当年我最喜爱的计划之一就是将堡垒与其周围的土隔开,也就是说,给它的洞壁只留下相当于我的身高的厚度,然后在堡垒的上下左右前后,除留下一个可惜不能与土分离的小基座外,造一个与堡垒的洞壁那么大的空穴。我总是把这个空穴——大概差一点儿就没有道理了——想象为我所能拥有的最漂亮的居留地。悬在这拱形物上,爬上去,滑下来,翻几个跟头,又踏在实地上,所有这些游戏全都是在堡垒身上玩的,那可不是它本来的空间。如果堡垒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敞开式的入口,就不可能避开它,就不可能让眼睛休息不看它,就不可能将看到它的喜悦推迟到以后的某个时刻,就不可能把它紧紧地握在爪子之间,而是必须得离开它。但主要是能够看护它,能弥补因看不见它而产生的不足,因此若能在堡垒和空穴之间选择居留地的话,那我肯定为我的一生选择空穴,永远在那里来回溜达守卫堡垒。要是这样洞壁中就不会有这种声音,就不会有谁胆大包天地挖到窝边来,那里的安宁也就有了保障,而我就是它的保卫者,我听那些小东西掏洞时就不会反感,而是陶醉着迷,我现在丝毫没有注意到的是:堡垒的宁静中也发出沙沙的响声。

但所有这些美事现在都不存在,我必须去干自己的活,我几乎不由地感到高兴,我干的活现在直接涉及到堡垒,因为这激励着我。情况越来越清楚,我显然要把我的全部力量都用在这起初好像是微不足道的活上。现在我在听着堡垒的洞壁。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高处还是在低处,无论是贴着洞壁还是贴着地面,无论是在洞口还是在洞内,无论在哪里,我到处都能听到相同的声音。长久地倾听这种间隙性的声音要耗费多少时间和多少精力。如果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找到一种小小的安慰来欺骗自己,也就是说,在堡垒里耳朵若离开地面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因为堡垒里面积大,和在通道里不一样。仅仅是为了休息,为了思考,我才时不时地这样试一试,我使劲听呀听,什么都听不到,我挺高兴的。另外,到底发生的是什么事呢?面对这种现象我的头几个解释毫无用处。但我面前出现的其它解释我又不得不否定。我可以认为自己听到的就是那帮小家伙干活的声音。但这好像违背所有的经验。有的声音尽管一直存在我却从未听到过,我不可能突然间开始就能听见它。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在地洞里对各种干扰可能会更加敏感,但我的听觉绝不会越变越灵。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这正是那帮小东西的特点。难道我以前容忍过他们?我本该冒着饿死的危险根除掉他们。不过也许是这样,有种想法悄悄在我脑中冒了出来,闹出这种声音的是一只我还一无所知的动物。可能就是这样。我对地下的生活虽然观察了很久,而且也很认真,但这世界丰富多彩,什么意想不到的坏事都有。但那不会只是一只动物,必定有一大群,他们突然闯入我的领地,那是一大群小动物,虽然他们强于那窝小家伙,因为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但也只是稍稍突出一点儿,因为他们干活的声音很小。有可能就是我不了解的动物,一群正在狼游的动物,他们只是途经这里,就是他们在打扰我,不过他们的队伍就要过完了。若是这样我完全可以等着,不必干任何多余的事。但如果是陌生的动物,我为何看不见他们?我已挖了许多沟,为的就是能抓住他们当中的一个,可我一个都没找到。我突然想到,也许是非常非常小的动物,比我知道的还要小许多,只是他们弄出的响动比较大。因此我在挖出的土中搜寻起来,我将土块抛到空中,掉下来后摔得粉碎,但制造噪音的家伙并不在下面。我慢慢认识到像这样随便乱挖小沟我什么目的也达不到,只是把我的洞壁挖得乱七八糟,急急忙忙在这里掏一掏,又在那里刨一刨,来不及把洞再填起来,有许多地方已堆起了土堆,既挡住了路又挡住了视线。当然这一切对我也是干扰,现在我既不能到处走走,也不能环顾四周,也不能休息,我常常在一个洞里挖着挖着就睡着了,不过也就是一会儿,一只爪子还挖进上方的土中,我临睡着前正想从那里扒下一块。现在我要改变一下我的方法。我要对着声音的方向挖一个真正的大洞,不停地挖,不依赖任何理论,直挖到找出这种声音的真正原因为止。如果我有能力我将清除它们,如果能力不够,至少我有了明确的答案。这种答案或给我带来安慰,或给我带来绝望,但无论怎么样,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毫无疑问的,都是有根有据的。这个决定使我感到心畅体舒。我觉得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过于仓促。我还处在归来的激动之中,还没丢掉洞外世界的忧虑,还没完全适应洞里的宁静,因不得已长期离开它而变得过于敏感,因而被一个自认是奇怪的现象搞得不知所措。到底是什么?隔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听到的一种轻轻的嘶嘶声,一种或许能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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