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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shui(8/10)

等到头晕目眩的忠仔明白自己正倒吊在树上,这才知道中了绳套陷阱,像只待宰的鸡给提了起来。

而埋伏在自己每天必经的路上、设下恶毒陷阱的人,正是…

“再跑啊。”

阿冠跟两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从大树后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他那见猎心喜的眼神,看得忠仔心中发冷。

“观察了你好几天,你跑得还真是快啊,出足了风头,难怪口气那么大。”阿冠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心怀不善地抛着,说:“这也就算了,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小秋竟然偷偷跟你穷光蛋在一起?”

“我跟小秋要好,谁不知道!”忠仔硬气道:“你自己不先打听。”

阿冠怒火中烧,摔出手中石头,正中忠仔摇摇晃晃的身体。

忠仔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但这样只有更激怒阿冠。

阿冠跟两个跟班无赖拿起预备好的石头,继续猛砸在忠仔身上,几个闷响,一下子就将忠仔砸了个鲜血淋沥。

“有什么事,等我替村子跑完水再说!”忠仔鼻血倒灌,呛得厉害。

“替、村、子?”阿冠冷笑:“说得好像没有你真的不行啊。”

又是一块石头砸在忠仔的小腹,痛得忠仔想吐。

“跑水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要太自私!”忠仔奋力挣扎。

一个无赖面无表情走上前,一脚往忠仔的脸踢了下去,差点就这么踢昏了他。

“自私?我当然是不敢自私的,但如果是你自己不小心在跑水前一天晚上摔跤伤了脚,那就怨不了人。”阿冠拿着粗大的石块,走到忠仔面前,威吓似地敲敲忠仔的鼻子。

忠仔瞪大眼睛。

这一刻,阿冠听见了自己胸口剧烈的心跳声。

那天忠仔当众给他难看,让他终日忿忿难平,寝食不安。现在只要忠仔像狗一样低声下去哀求自己,那事情…那事情便好办。

如果忠仔继续嘴硬,那也怪不了他!

“你是读书人吧?书里难道没教你君子跟小人的差别吗?”忠仔瞪着阿冠。

阿冠发狂,高高举起粗大石头:“这是你自作自受!”

当石头落下的时候,忠仔痛晕过去。

他最后听见的声音,是梦想被重重击碎的毛骨悚然。

13。

不是痛醒的。

身上厚重的露水冻醒了忠仔。

一睁眼,他不由自主发出含糊的呻吟,嘴角干掉的血渍裂开,刺痛了半边脸。

“…”还在遭袭的大树下,至少没有被丢进山谷里。

忠仔想起身,却惊觉右脚膝盖除了难以忍受的剧痛,完全没有第二种感觉。

大概是立刻掉下了眼泪,这是他最忠实也是唯一的反应。忠仔想挪动身体,却像有一百万只蚂蚁疯狂咬噬着他的膝盖,痛得他立刻弯曲身子,满载的眼泪与鼻涕斜斜爬了半张脸。

不用说跑了,连好好站着都有问题。

忠仔勉强滚动身体,上半身靠着大树,就着稀疏的月光检视疼痛的膝盖。

虽然骨头没有整个被敲碎,但筋骨发肿如一个馒头大,至少得休养好几个月。

“该怎么办?”忠仔脑子一片煞白。

哪来的好几个月?

忠仔伏在膝上,愤怒的火焰从伤肿的膝盖蔓延,烧杀着他懊悔不已的灵魂。

很快愤怒便褪去,留下不由自主的颤抖。

忠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有反应的,是不断从眼中涌出的咸咸泪水。

原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却在这一刻惊醒自己还是如孩子般茫然失措。

满山满谷的蛙鸣声汇成汹涌的海狼,一波一涛从四面八方向忠仔袭打,将忠仔困在这个世界上最孤单无助的地方。泪水滴落在膝盖上,渗进那伤肿的皮肤底,却无法治愈那如烈火般的痛苦。

夜已深透,黑天的最远方隐约透出一点湛蓝。

鸡鸣破晓,便是八堡圳开闸跑水之时。

撑破天际的掌声已远去。

欢动山谷的喝采也远去。

忠仔不敢闭上眼睛。

因为一阖眼,就会看到小秋站在圳边,看着自己被大水吞没伤心大哭的表情。

一个人在信仰上最虔诚的时候,往往就是山穷水尽、无路可退的绝境。

忠仔匍匐在地,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沿着湿漉漉的小路,朝小小的路边土地公庙前进。直到忠仔艰辛爬抵小庙的时候,双肘已磨出无数道沾满土屑的血痕。

木刻的土地公如同以往,慈蔼地看着前来求事的信徒。

“土地公,神仙都有法力的不是吗?弟子忠仔想恳求您,赐给我一双完好无缺的脚。求求您,求求您…”忠仔泪流满面,不停磕头、磕头、磕头。

不知道磕求了多久,忠仔仍只是重复着相同的话。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公义,又不该让这么恶质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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