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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2/7)

看办公室人脸,知审片结果很不好。大家不好跟我转述最狠的话,只说已经这样了,你就把结尾再录一遍吧。

每天节目结尾主持人都要评论,我别扭坏了。我原来里胡哨的文艺路,肯定是不行的,节目的习惯写,我又写不来。一遍又一遍,都过不了关,到后来有一次没办法,白岩松递给我一张纸,是他替我写的。

大家跟我聊,他只空问了两个问题:“你喜谁的音乐?”我好像说的是平克·弗洛伊德。他问:“华人的呢?”“罗大佑。”他没再问什么,只说了一句:“这是条很长的路,你要作好长跑的准备。”

第一期节目就是惨败。是关于剖腹产的话题,我自己联系好医生、生孩的人、社会学家,约好演播室,化好妆坐去,几位台领导正从玻璃外路过,看了一:“有像小敬一丹。”陈虻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这就代表认可啦。”

我见惯了人,他这弱几乎让我激。

里安排所有主持人拍合影,我是刚来的小姑娘,自然而然站在最后一排边上。崔永元回看见我,扶一下我的胳膊,把我带到第一排正中间他的位上,他当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

陈虻这次答得快:“钱。”

陈虻在会上公开批评我:“你告诉人们剖腹产是错误的,自然生产如何好,这只是一个知识层面,你下去没有?谁有权利决定剖腹产?医生和家属。怎么决定?这是一个医疗制的问题。还有没有比这个更的层面?如果你认为人们都选择剖腹产是个错误的观,那么这个观是如何传播的?人们为什么会相信它?一个新闻事实至少可以到知识、行业、社会三个不同的层面,越,覆盖的人群就越广,你找了几个层面?”

“哦,陈主任原来只认识钱。”

我在台里新朋友不多,史努比算一个。那时候好像就我和他单,办公室雷还想撮合我俩。我看他一,年岁倒是不大,但长得吧…他自己说早上洗完脸抬看镜,差喊“大爷”有一次在地铁,他死盯着一个姑娘看,最后那姑

那几年评论的内年会,看崔永元主持是我们的狂,看他在台上手挥目送,戏谑风,逗逗女同事,拿领导开涮。也就他能修理陈虻,说:“陈主任站起来。”

白岩松当时是制片人,压力比谁都大,也不能苗助长,别人笑我的时候,估计他心里比谁都难受。有次我穿印纱裙到办公室,他叫我过去,说:“回去把衣服换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说“这些字里你认识哪个?”

他是这样的人。有个场合,几乎所有人都在互相敬酒,他来了,在饭桌边坐下来,什么也没说,但谁都不敬了。

年会的晚上有人打电话来,声音低沉:“岩松要跟你谈谈。”我一去,一屋男同志,像面试。后来才知,白岩松这个人什么都彪悍,就是不习惯跟女生单独讲话。

大家哨,尖叫。陈虻手扶着大刀也跟着乐。

现场采访只录了三十分钟,谈完剖腹产怎么不好,就顺利结束了。那会儿我不把电视当回事,在纸上编完稿,让同事帮忙剪片送审,自己去外地耍了。

正常方式回答你,还是少说少问为妙,免受羞辱。他只说了句:“我们要给白岩松找个女搭档。”

放假回来,在办公桌上挂只大画框,是在西藏拍的照片,还瓶,了些草草。

小崔正是如日中天,可以“别一签字笔,揣一颗平常心,走遍大江南北,吃香的喝辣的”但他公开说,每次录节目,开场前心里焦虑,总得冲着墙向自己攥拳

陈虻被群众打扮成日本狼人,冲天辫,重重叠叠好多层衣服,半天才撑着大刀勉站了起来,群众起一大哄,小崔伸手压住,指一指大屏幕上一堆怪诞字符,只有一个中国字是“钱”小崔说:“这些字怎么念,陈主任?”

我越听心底越冰,把结尾一改再改,但已无能为力。

陈虻踅摸了半天:“不认识。”

每次重录的时候,都得更半夜把别人叫回演播室,灯光、摄像后来已经不吱声了,也不问,沉默地隐忍着。录完,我不打车,都是走回去,一脚浅一脚,满心是对他们的愧疚。

“哦,陈主任连钱字儿都不认识。”

这就是他。

年底晚会上,同事模仿我,披条披肩,穿着跟鞋和裹小裙,两条纠结在一起坐着,把垂在睛上的发用手一拨,摸着男生的手,细声细气地采访:“你疼吗?真的很疼吗?真的真的很疼吗?”底下哄笑,都认同是对我的漫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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