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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是对峙不是对抗(6/7)

“嗯?”她在厨房应。

“我要娶你。”

“滚。”

采访的时候她总冷眼看我,刚开机她就叫“停”

“你那个——”她指指我手腕上戴的很细一支的银镯子,我穿着白衬衣,想着没人会看见。“你不戴,没人不高兴,”她说“你戴了就可能有人不喜欢。”

我摘下,之后不在工作时候戴首饰。

老郝眼底无尘,她来之后,选题就更硬更难。我们去江西找个失踪的贩卖假古董的犯罪嫌疑人,深冬半夜,车熄火了,两人冻得抖抖索索,在后头推车,身上都是泥点子。满天星斗亮得吓人。找到嫌疑人家,一进家门,正对着桌板上放一个黑白镜框,是个遗像。

家属一摊手:“死了。”

这人是当地公安局长的弟弟,我们去了公安局。

局长戴一个大墨镜,见面寒暄,拿出上百万字文学作品集送我们,聊了半天文学,才开口说案子,说嫌疑人被山东警方带走了,再没见过,说可能在监狱里病死了。

我狐疑:“听说这人是您弟弟?”

他大大方方地说:“是啊,我大义灭亲,亲自把他交给山东警方的。”

我们打电话问山东警方,这死人到底怎么回事。人家根本不理我们。也是,隔着几千里,打电话哪儿成啊。

五个人回到宾馆,愁眉苦脸,像吃了个硬币。

老郝说:“我去。”每次,她决心已定时,都是嘴往下一抿,一点表情没有,眼里寒意闪闪。

她看了下表,没收拾行李,从随身小黑包里拿出个杯子,接了一杯热水,拧紧盖,插进侧包,下楼打车,三小时后到了车站,一跳上去火车就开动了。到车上打电话跟我商量去了找谁,怎么办。一个多小时后,电话没电了,突然断掉,不知道车到了哪儿。

我放下“嘟嘟”空响的电话。那天是圣诞节,手机关了声音,一闪一灭都是过节的短信,北京上海,都是远在天边的事儿,我对墙坐着,小县城里满城漆黑,无声无息。

满是霉味的房间里,深绿色地毯已经脏得看不出花纹,水龙头隔一会儿就“咔啦啦”响一阵子,流一会儿铜黄色的水。我在纸上写这件事的各种可能,如果真是局长私放了他弟弟,他会怎么做?…这样做需要什么程序,谁能帮助他?这些程序会不会留下痕迹?…我乱写乩画,证据不够,脑子里像老汽车一遍遍拿钥匙轰,就是差那么一点儿打不着火,又兴奋又痛苦。

不成,这么想没用。

我必须变成他。

我趴在桌上继续在白纸上写: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我会需要谁来帮助我?…我的弱点会是什么?脑子里像有灯打了一下闪,我打电话问公安局的同志,闲聊几句后问:“你们局长平时戴眼镜么?”

他犹豫了一下:“不戴”

挂了电话,我继续写:“见记者的面要戴墨镜遮自己的眼睛…是个写诗的文学青年…他的弱点可能是什么?”

我写:“意志。”

陈虻有一次跟我讲,日本横纲级的相扑选手,上台的时候。两人不交手,就拿眼睛互相瞪,据说胜败在那时候就决定了。两刃不相交,就靠意志。整整一天,我们没有出宾馆的门,敲门也不开,当天的日记里我写:“交战之前,明知他腰里有银子,但被衣衫盖着,不知道该怎么出剑,但经验告诉我,那就别动。风动,树梢动,月光动,你别动,就会看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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