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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陈虻不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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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陈虻不死

二〇〇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晚上十一点,我接到同事短信:“陈虻病危。”

去医院的车上,经过新兴桥,立jiao桥下灯和车的影子满地乩晃,我迷糊了,两三个月前刚见过,简直荒唐…不会,不行,我不接受。我不允许,就不会发生。

一进门,一走dao的人,领导们都在,我心里一黑。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们说陈虻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房门关着,崔永元一个人站在病床边上,握着陈虻的手。

我站在门外,透过一小块玻璃看着他们。

陈虻一再跟我说,评论bu里,他最欣赏的人是小崔。

崔永元说:“二〇〇二年病好了以后,我回来工作,抱着混一混的心态。我也干不动了,也没心思干了,糊弄糊弄就完了。那个节目收视率极高,其实是投机取巧。我内心里其实是看不上那个节目的,一辈子zuo那个东西,收视率再高也没意义。”

陈虻那个时候是副主任。小崔说:“他审我的片子,很不满意,但他ti谅我,知dao我生病。片子里现场观众连连爆笑,他坐在那儿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就知dao他心里怎么想。他不希望我这样,但又不想给我太大的压力,也不知dao怎么和我说。”

片子录完,陈虻要签播chu单。

小崔说:“每次去找他签字,他还问我shenti怎么样。我说ting好,然后就走了。其实我很难受,我也知dao这么zuo不好,但我当时没能力了。”

他站在病床边,握着陈虻的手,我站在门口,从小窗口看着他俩。

崔永元说过:“我们这拨人可能都这样,或者累死在岗位上,或者彻底不干工作,没中间dao路,zuo不到游刃有余。”

崔永元和白岩松是“东方时空”原来的制片人时间发掘的,刚来评论bu的时候,饭桌上同事常聊:“哎你说是时间厉害还是陈虻厉害?”他俩是一个战场上的战友,也是业务上的对手。

我第一次参加评论bu的会,刚好是时间最后一次主持。他要离开了,坐在台上,一声不吭,差不多chou完一gen烟,底下一百多号人,鸦雀无声。

他开口说:“我不幸福。”

又chou了两口,说:“陈虻也不幸福。”

他是说他俩都在职业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xing命,不能轻松地把它当成生存之dao。

说完,把烟an灭,走了。

我开的第二个会,是陈虻主持的。他接手了“东方时空”正赶上十一长假后,开场是:“我不是来当官当领导的,我就是教练,不负责she1门。我只是盯着你们,谁也别想躲过去。”

他让我们观mo能找到的所有国外优秀节目:“你们要把每个片子拆分到秒,从每个零bu件去学习。”

我接下茬:“看来是这辈子最后一个假期了。”

大家哄笑。

他正se说:“你说对了。”

散会后他找我谈:“成功的人不能幸福。”

“为什么?”

“因为他只能专注一个事,你不能分心,你必须全力以赴工作,不要谋求幸福。”

我听着害怕:“不不,我要幸福,我不要成功。”

“切,”他说“一九九三年我要给‘生活空间’想一句宣传语,怎么想都不满意。问到家里,恨自己,恨到用tou撞墙,咣咣作响。睡到凌晨四点,突然醒了,摸着黑拿笔划拉了这句话——‘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你不把命放进去,你能zuo好事情么?”

陈虻得的是胃癌。

小崔说过:“陈虻是一个特傻的人,特别傻。看起来很jing1明,实际上憨厚得不行。你要是看到他讲课时那个傻劲、他审片时那个表情,你就知dao这个人不可救药。”

陈虻是哈尔滨工业大学光学工程专业的,孙玉胜任命他当制片人时,他才三十chutou,bu里很多有资历的纪录片人,觉得他没什么电视经验,有点抱臂旁观。他上来就不客气:“别以为你拿个机qi盯着人家不关机就叫纪实,这叫跟腚。你的理xing到场没有?”

这话当然让人不服气,拿chu一个片子让他评价,陈虻看之前就说:“我跟你们打个赌,这个片子肯定没有特写。”

他们不信,一看果然没有。

他说:“为什么肯定没有?因为摄影肯定不敢推特写。为什么不敢?因为他不知dao推哪张脸。不知dao怎么判断这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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