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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蜡烛(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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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蜡烛

红蜡烛

——龚琳达的故事



我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只为了履行父母许下的一个诺言。这在你,是会不以为然的。因为对你,许诺算不了什么。女儿应诺来吃饭,但如果她tou疼,或者因为车sai,也或许电视正在播放一bu她不愿错过的影片,这时在她,应诺,就不存在了。

那天你没能来,因为不愿错过那bu影片,于是我也顺便看了看那影片。影片中那个mei国兵,答应将来回来与那女孩子结婚的。当时她gan动得哭了,他则一个劲地说:“我起誓,我起誓!亲爱的。我的诺言就是金子呀!”然后,他把她推倒在床上。但是,他却一去不复返了,他的金子,就像你吊在脖子上的那zhong——只有十四K。

对中国人说来,十四K金算不得真金。摸摸我的镯子,它们肯定是廿四K的,足赤的纯金。

现在再跟你讲这些,似已太迟了,已来不及再改变你,但我还是要跟你唠叨几句。因为我着实为你的孩子担心。我一直害怕着有一天,你的女儿会对我说:“外婆,谢谢你的金手镯,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但是后来,她会把自己讲过的忘个jing1光,她会忘记,她曾有过一个外婆。



后来,那个mei国兵回家乡,向另一个女孩子求婚。那个女孩凤yan低回,满脸羞怯,因为她以前还未想到过呢。最后,她垂下双目,她明白,自己钟情他了。她答应了,于是,他们就再也不分离了。

但我的婚姻,却完全是另一回事。村里的媒人上门来提亲时,我还只有两岁。

从来没人跟我提过这,但我却能清清楚楚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是一个炎炎的夏日,烈日烤得路面jian实干裂,尘埃gungun。连知了都热得一个劲地疲叫。我们在果园里树yin下坐着,佣人们和哥哥们,正在忙活着摘梨子。我被抱在妈妈汗津津的怀里。这时,来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奇怪,讲话时就像嘴里han着一口水似的。

我长大了后才明白,这是北京口音。

那两个女人端详了我一番。那个北京口音的女人,淡淡地化过妆,显得很温和。

然而另一个女人脸庞cu糙得就像开裂的树pi,她看看我,又看看那个北京口音的女人。

当然,我现在知dao,那个长着树pi样脸庞的女人,是村里的媒婆。而另一位女人,就是洪太太,是那个男孩,我将受媒的之言必得嫁的那个男孩的母亲。中国人所谓的女孩子是赔钱货,其实也未必一概如此,那得取决于是怎样的女孩子。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千金”犹如一块诱人的pen香的可口的甜点心那样遭人馋呢。

那媒婆不住地向洪太太夸耀着我:“看呀,就好比骏mapei上金ma鞍,多般pei,真个应着门当hu对这句话了。”她说着,nie着我的小手轻轻地拍着逗我,我却把她的手推开。洪太太则在一边cao2着nong1nong1的卷she2音低声咕哝了一句,认为我的脾气兴许比较倔,然而媒婆却笑着说:“哪里,哪里!看小姑娘长得多壮实,将来可就能派大用chu1啦,待您年老事高了,她会把你侍候得周周到到的。”

洪太太只是沉着脸,俯首凑着我左右端详着,似在掂估着,一旦联上这份姻亲,将是福是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当时那副神情,一对骨碌碌的睁得gun圆的yan睛,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细细察看过我一番后,她终于咧嘴笑了,一颗亮灿灿的大金牙,炫得我yan睛生疼,看她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像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下似的。

就这样,我与洪太太的儿子订婚了。后来我才知dao,他比当时的我,还要小一岁,只是一个襁褓里的小maotou。他名叫天余,那个“天”字,足以说明他有多么尊贵重要“余”就是剩余的意思。因为他chu世时,正是他父亲病危,家里人害怕他会死,而天余,将保存他父亲尚未散尽的jing1魂。岂料他父亲的病后来好了。他祖母担心那些yin府小鬼不甘心,会在天余shen上索命偿抵,因此对他倍加爱护,成天han在嘴里怕化掉,托在手里怕chui掉,反正对他百依百顺,他完全给chong坏了。

即使后来我知dao我将嫁给这么个糟糕的男人zuo妻子,可我却不敢违抗,只能认命。现在我才了解,当时乡下的守旧老式的家ting,就是这样的。我们家的生活节奏,总要比其他人慢几个节拍,恪守迂腐愚蠢的旧俗。在当时有些城市,男人家已能自由选择自己的妻子,当然最后还是要得到父母的允许。可这zhong新思chao与我们家无缘。

因此对其他城市的zhongzhong新时代气息gen本也无从嗅到,就是听到的那点片言只语,也被指责为伤风败俗之谈。街坊们都在liu传着这一类故事,讲的是那些儿子们,是如何受老婆的挑唆,不顾年迈的双亲苦苦哀求,将他们赶chu大门。因此,太原的母亲们,宁可遵循自己挑儿媳的旧俗,挑个能guan好自个丈夫,又孝顺公婆,能持续夫家香火的媳妇。

因为我已经许pei给洪家zuo媳妇了,所以家里似已将我看待成别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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