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橘色的蟹黄:“喏,这东西最好吃啦。”
薇弗莱与里奇互相扮了个鬼脸,文森特则对丽莎轻声说:“真笨!”然后吃吃地笑了。
龚田叔叔吸吸鼻子,开始准备讲笑话了,看得出,他暗自不知已练习了几次。
“我跟女儿说,嗨,为什么会穷呢?嫁给有钱人吧。”①说着,他自己咯咯地笑得最响。然后他用肘部撞撞坐在边上的丽莎。“嗨,听懂了吗?她要与这个小伙子里奇结婚了。是我跟她说的,嫁个有钱人吧!”
①里奇在英语中为rich,解释为“富有”——译者注
“你的头发样子很好。”薇弗莱隔着桌子,对我说。
“谢谢。我的理发师大卫,通常做得很令我满意。”
“你意思是,你还在胡华街那家理发店做头发?”薇弗莱大惊小怪地扬起眉头“你不害怕?”
我给她讲得惶恐之极,但嘴上却说:“为什么要害怕?他不错呀!”
“我意思是…他生活很放荡。他可能有艾滋病,可却为你理发…可能我太神经过敏了,可总让人不放心…”
顿时,我只觉得头发上布满了细菌。
“你该让我的理发师给你试试看,”薇弗莱又接着说“劳雷先生,他的手艺可是没话说了,当然,他的收费,会让你不习惯的。”
我觉得受了侮辱。她总喜欢这样暗中伤人,从来就是这样。由于她是税务代理人,有时我只是简单向她打听一个有关税款的疑问,她就会弯弯绕绕搬出一大堆话。
“我真不愿在我的办公室外再谈这些税收问题了。这问题,必得在办公室正儿八经地商洽才是。如果我就这么着边吃饭边漫不经心地随便与你敷衍一番,而你却把它当一回事去遵循,这是不好的。因你并没提供我你完整的材料…”言下之意,好像我存心要省掉她的这笔咨询费似的。
那次蟹宴上,她如此当众奚落我的头发,以显示她自己的高贵讲究,可真把我给气疯了。不行,我也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恰巧我作为广告撰稿人,为她供职的那个公司写了一份广告书,但现在已三十多天了,他们却还未付给我报酬,我就以此还击她。
我扮出一副讥讽的微笑说:“我倒是付得起你那个劳雷先生的理发费的,不过,只要贵公司不拖延该付给我的支票。”我很高兴地看见,薇弗莱这下给我噎住了,涨得满脸通红。
我继续痛快地一泻而快:“真不要脸。一个这么大的公司,却不能准时付给人家酬金。薇弗莱,你怎么竟会乐意在那样小家子气的公司供职?”
她的脸一下子阴了,一言不发。
“得了得了,姑娘们,别争了!”父亲在一边打着圆场,在他眼中,我们还是两个在抢夺三轮自行车和彩色蜡笔的小女孩。
“好吧,不谈这些了。”薇弗莱冷静地说。
但我可不愿就此罢休“那我们说好了,以后在电话里,你也不能用这种腔调和我说话。”
薇弗莱扭头看看里奇,他则只是耸耸肩。她随后叹了口气,说:
“好吧,琼,跟你说实话吧。怎么说呢?反正,你写的那份资料,我们公司可能不接受了。”
“不可能。你当时说,它很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