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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共有一个母亲(2/6)

是的,我不知,如果是母亲回去看她们,那一切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我也无法想象,当我与她们相遇时,一切又会怎样!她们会踞着脚尖在机场上焦虑地观望着每一个下飞机的黑发,可我,一下就会认她们的。

我就会对她们说:“们,对不起,我是一个人来的…”然后无需我多说,她们就会明了实情了。她们会恸哭,痛苦不已,然后把我一个人扔在机场上回走了,我只得怏怏独自一人又登机飞回旧金山。

“不会的,”我妈说“我们全家人都没能逃这场炮火,除了你我。”

“可你怎么知?他们中也可能有人逃去呢。”

“你本不懂。”我说。

“可能在炸弹掉下之前,他们已离开了。”我说。

突然,有人在我们后叫着:“小雁,小雁!”只见一个老太太,提着只粉红的塑料袋,冲着我们大声叫唤着。我父亲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猛地像个小男孩样蹦了起来:

“小雁!”我的姑婆慈祥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我父亲。

每逢这样的幻觉一现——她们的失望和沮丧,我总觉得受不了。我多次恳求琳达姨另外再给她们写封信告之实情。起先她不肯。

“我怎能跟她们说你母亲已死了?我不能这样写。”琳达固执己见地说。

“恨你?才不会呢,”她说“你是她们的妹妹,她们唯一的家人,怎么会恨你呢?”

“妈妈呢?”她们会笑着四下寻觅着“她藏在哪儿了?”我便只能摇摇,告诉她们妈妈并没有藏起来。

琳达姨被我说动了。她神情凄然地沉一下,就坐下了一个小时写了长长两页的信纸,我觉得我最惧怕的事,她已替我了,因此,当她把这封用英文写好的信给我时,我连读一遍的心绪都没有了,只是轻声向她了声谢。

即便没有化妆,这里的人们也永不会将我作为中国人接纳。我五英尺六英寸,比一般人要,母亲说过,这像我外祖父。他是北方人,可能还有蒙古血统。“那是你外祖母亲对我说的,但现在也无法实,他们早死了。日本人打来时,一个炸弹掉在屋上,外祖父母、舅舅、舅母,全变成炮灰了。”

!”我会用蹩脚的中国话向她们招呼着。

“不可能,”妈几乎生气了“待我回到上海家,连房都没有了,只剩下砖木的框架…”

这时,她们会指着我边一个矮小的中国老太太——她几乎被淹没在一大堆行李之中,行李里满了品、玩、礼…“喔,那是妈妈吧!”

他们互相握着手——并不拥抱——只是地握着手:“看你!你都这么老了!”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泪,哭哭笑笑的。我咬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声。

我嗫嚅着:“她们会认为这全是我的过错,我对她的去世毫不在心。”

窗外暮了,沿铁路路轨挤满了低矮的泥建筑:老旧的厂房,随后,轨像蛛网一样密集起来,只见窗外月台上,挤满了穿灰斜纹布西式外的人群,偶尔缀着几个鲜艳的影,那多为小孩,他们穿粉红、黄、大红或桃红的衣服,另外,就是士兵上的橄榄绿。最后火车到广州站了。

“对不起!”我对一个国人模样的旅客说“能告诉我,哪儿能叫到租车?”他只是咕噜了几句,听上去他像是瑞典或荷兰这一带人的音。

我拿护照和申报单,姓上面写着“吴”名字一栏上写着“生地在国加州,1951年生。我曾怀疑海关人员会承认我与护照上是同一人。照片上,我着假睫,涂着膏和膏,双颊涂着弗洛杰的腮红。可现在的我,发汗涔涔地耷拉在额上,而且也没化妆。我没料到十月份的气温还会这样酷



在海关的小房间里,一位女办事员查看了我的文件后,扫了我一,飞快地往文件上盖好印,严肃地对我,放我过去了。我父亲和我,走一个挤满了人和行李的大厅,四周哄哄的。

母亲。应该由你,把事实真相告诉她们。要知,这么多年来,她们一直梦想着与她重逢呀!”我想她讲得是对的。

“不懂什么?”她问。

“但我这样欺骗她们太残忍了,她们会恨死我的。”

他们的

火车还没刹车,人们已迫不及待地往行李架上取行李。顿时,我上沉甸甸的行李,晃来晃去,真怕给砸一下。这些行李箱,有的只是一只用绳捆扎好几的破纸箱,或者是线的塑料袋,也有装满蔬菜、菇的。然后在你推我挤之中,我们脚不沾地地随着人移动,奇迹般地被送到海关的十二队伍之一中,这景象令我觉得自己似乎还在旧金山三十路公共汽车上。我立时就提醒自己:这是在中国。

“姑妈,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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