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雨从乌云密布的空中落下来，偌大的日月坛公园顿时显chu空旷冷清。在暴雨的冲刷下，米娜挣扎着坐起shen来，她靠着水泥莲hua的基座，双手撑着cu糙的水泥斜面，一点点向上提高自己的shenti，好像一个小孩hua到hua梯的底bu，又倒着用手脚和pigu往hua梯上上，终于，下半shen从污水中ba了chu来，脚和小tui浸在污水中就不那么要jin了。即使是满shen伤痛，血liu不止，她还知dao求生：不能将腰背和tunbupirou绽开的伤口浸在污水中，也不能将自己女人的下shen浸在浊黑的污水中。至于自天而落的雨水浇在shen上，那不要jin，天上的水总是干净的。

雨水淋浴一样冲洗着她，她觉chu了全shen伤口的疼痛。此刻，她闭着yan听任雨水的冲刷，那或许能把伤口上的污泥冲洗干净。当雨水从tou上弥漫下来时，tou发shi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疼痛的轨迹向她描绘了伤口的图案。从左yan角斜向右嘴角的两dao斜横纹，明显地阻挡着沿脸面向下淌liu的雨水，特别是上面一dao斜横纹，将雨水导引着从右边的嘴角liu下来。斜横纹阻挡不住时，雨水便漫过伤口垂直liu下来，在第二dao斜横纹chu1又被导引走一bu分，剩下的雨水垂直地liu淌，两dao斜横纹真像山坡上两dao保持水土的沟渠。接着，她便ti察到了脸上的三dao竖纹，它们可能没有斜横纹那么cu，它们和两dao斜横纹是相互jiao叉的。

她试着抬起手，肩背和手臂的疼痛使这个过程十分艰难。终于抬到了脸bu，她轻轻摸了脸上的伤口，验证了自己的gan觉。这一chu2摸以及引发的疼痛，使她确切地知dao了自己伤得多么严重。特别是第一dao斜横纹，从左边的yan角一直挂到右边的嘴角，pirou都翻了起来，像犁chu的一daoshen沟，她的手指chu2摸到了伤口的shen度。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破相了。此刻，生死都显得不那么jin要了，疼痛也不那么jin要了，自己的名声和政治生命也显得不那么jin要了，要jin的是，她被毁了容。

她吃力地摘下还挂在脖子上的那块使她受尽屈辱的大牌子，并尽可能将它推得远一些。

污水池像开了锅一样冒着泡，翻腾起烈日晒下的nong1臭热气。她闭上yan，任世界变得模糊黑暗。听见大雨落在地上发chu的zhongzhong声音：落在树林上的声音，落在土地上的声音，落在水泥池沿上的声音，落在污水中的声音，还有落在自己shenti上的声音。她的tou被雨水冲得嗡嗡作响，xiong腹和大tui也被雨水冲得发chu不同的声响，夏日的雨水温中带凉，被烈日晒tang的水泥莲hua基座正在雨水的冲洗中逐渐降温，斜伸在池水中的双脚觉chu了一池污水还积蓄着烈日的炎热。这些模模糊糊的gan觉使她受到cui眠，刚才还因为被毁容而痛不yu生，现在却冷漠下来，一zhong逆来顺受的、听天由命的麻木此时和大雨一同浸泡着她，她甚至醉生梦死地浮现chu一丝莫名其妙的半回忆半憧憬的微笑。

那是一个引起脸bu疼痛的、残缺不全的微笑，她从中看到了曾经鲜活的自己。她有一个jiao小而丰满的shenti，一双明亮的丹凤yan，一个俄罗斯风度的mei丽的鼻子。她喜huan充实，喜huan光荣，从中学到大学都拼命地学习，拼命地追求进步，拼命地又红又专。她会跟着xi引她的一切光荣、幸福与激情旋转。她有用不完的jing1力，年轻的生命溢满了跃跃yu试的弹xing与冲动。她像chun风中的小鸟，快活地掠过树梢。她会扬起双手拂动路边的垂柳，huan快地朝前奔跑。后来，她踏入舞场，遇到了他。

他是副bu长，引起她足够的崇敬。他是一个很有气派的人，造成她足够的崇拜。他又是一个伟岸结实的男人，给了她有依有靠的温暖gan觉。他的shen材很魁梧，发际很高，高大的额tou颇像汉白玉圆柱的ding端。他的脸是cu糙的，yan睛大而有力，鼻子更给人硕果累累的gan觉。嘴chun厚而宽阔，说话的声音沉闷有力，从声音的共鸣中也传达chu他shenti的qiang悍。他的手是qiangying的，自己的小手放在这双大手中，更加觉chu自己的jiao小和柔ruan。他的舞步沉稳而滞重，以至最初觉得像在与一座石像tiao舞，他的shenti随时可能倾倒下来将自己压成rou饼；很快，发现他其实很温和，厚重中透chu的温和尤其给自己一zhong父亲般的爱意。再往下，发现他的温和还有些小心翼翼。他在tiao舞时从未踩过她，cuying的大手总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