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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2/4)

我移动着目光,在对岸河岔拐弯的一个小河湾里,有一个女人蹲在那儿,俯首搓着啥,她穿着一件线衣,大约是洗了好一阵了。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久久地凝望着她。脑里猜开了,她是什么人,从哪儿来,从她的衣着看,绝不是当地的农民。当地农民不会穿她那彩的衣,也不会突发奇想,离寨老远地跑来洗衣裳。我们这一带山区,是汉族和少

烧起来,那可不得了。不烤火,呆坐着又冷,唯一的办法只有蜷起被窝里,翻翻书,倾听一下屋外的风声、雨声。时间太早,实在睡不着,那个滋味可不是好受的,我是个二十的年轻小伙啊,每一个青年人上都有的那生命的狼时时在袭击着我,使我久久地不能安睡。有几次,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里又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我睁大两,瞅着漆黑一团的茅屋,想着梦境里听到的狼嚎、虎啸和豹的嗥叫,我不寒而栗。细细谛听呢,田野里又啥声音都没有,寂静、寂静、寂静得令人可怖。

是谁,会跑到河岸边来洗被单呢?围周团转的村寨上,正逢农忙,农民们是没有闲暇跑那么远路来洗被单的呀!他们即使要洗,也尽可以在寨的堰塘旁、沟渠边洗啊!

这一天,又是夜里让噩梦惊扰,起床后我就显得无打采的,看到了太,林中的雀儿啼得,我信步来到了樱桃湾,坐在一块褐的岩石上,盯着随着河淌起伏而微动的小船神。刚刚一坐下来,我就觉到静静的樱桃湾河岸旁有儿异样,稍一留神,我就察觉了这儿异样来自何方。在河对岸的茨黎荆棘上,披晒着一块雪白雪白的被单。

吃饱了饭,又必须留在菌棚团转,那真是再乏味也没有了。我常常痴痴地凝视着光透过繁茂的大树下来的光束,观察那光和的细微变化;我常常跑到离菌棚不远的松林里,试图一睹老蛇吞吃松鼠的惊险画面,为此我可以等上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甚至半天;要不,我捡来一大堆石块,朝着谷里一次又一次地锻炼自己的臂力,看能否把石块扔到屏风般的山崖上去;只要,我就必然跑到草坡上,仰面朝天、叉舒臂地躺着,瞅着群峰、瞅着树巅,望着蓝天上的白云,直看得转向时,一闭,翻过去就睡。即使是这样,我还有好多时间无法消磨。我常常在想那个死去了的老汉,他在这幽静的山谷里看守了几十年的菌棚,怎么把时间打发过去的呀?他说不说话,和谁去讲话呀?

如果说夜晚显得难熬的话,白天就更乏味了。最初那几天,我因为不习惯,光是整一日三餐伙,也得耗去不少时间,捡柴,火,淘米,找可吃的菜。逐渐逐渐地,我拾到的柴已足够我烧几个月了,今日吃面条,明日下河捕鱼,第三天拿起那杆猎枪,满山遍野地去追逐野兔,由于没事儿就拿起火铳枪来练瞄准,我的枪法真还有准,隔个几天,总能让我打到一只实实的野兔,地吃上两三天。加上我来看菌棚时,把上海家里寄来的咸、香、午餐、凤尾鱼之类,通通带上了山,每天三顿饭吃,对我来说成了易如反掌的事。

离开菌棚约摸半里地,有一条盘山绕坡过来的河,这条河有个怪诞的名字,叫作打郎河。打郎河到斗篷山坡脚这里,像似的,拐了好几个弯,当地人又给这一带河湾呼了个动听的名字——樱桃湾。年年汛河泛滥的时候,樱桃湾河面上,波推狼涌,四漫溢,气势骇人。而在平时,樱桃湾的河清澈得令人情不自禁想俯去喝一,透过只齐人脑壳的河,能清晰地看到河底的鹅卵石,河岸上的草坪,经年累月得到河的滋,长得格外地醒人目。那一株一株像忠实的哨兵似的百年老树,壮的树凸在河岸上。

真得谢那个的白胡老汉,他不但在小茅屋里给后来者留下了鱼网、鱼篓,和一应齐全的日常生活用,在樱桃湾的河岸边他还有一条柳叶般轻巧的小船,听说这条小船是他亲手打成的,还在里外涂了好几生漆,既实又耐用。逢到天好,风不大,我的兴致又,我总要撑着黑的小船,在风平狼静,七弯八拐的樱桃湾河里上耍个半天,得浑疲倦了才回去,这样,晚上就睡得沉了。

的山、澄碧的、绿茵茵的草坪河岸,满山满坡的绿中间,晒着一块被单,醒目极了。

这里不但静,而且景宜人。我差不多天天都要走到这河岸边来,坐在凸的树上,坐在青石板上,凝望着早时节安澜无波、轻低唱般去的河神。河两岸的每一座山、每一座峰尖岭巅,也仿佛认识我了,我时常会对着它们,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悄悄话,叙说自己的烦恼和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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