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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2/2)

“轰隆隆!”一声雷鸣,如同是从天空中直朝着菌棚打来;跟着,一霹雳似的闪电,倏地掠过,我看得清清楚楚,邵苓惊骇得脸揪成一团,一颓然坐在我床上。

我的心在往下沉,直往无底的渊里沉,一个残酷的现实推到了我的面前,为了我,邵苓不能回她的学军连队去了。由于这个过失,她可能会被当众名,可能将受分,可能…在这个年,什么可能都是会有的呀。

我的泣使得站在门的邵苓浑一震,她断然地关上了竹笆门,转过,缓慢地、一步一停顿地向我走来。

她站在屋中央,似要走近我的床,又像是要向门那儿走去,一副踟蹰不安的神态,那双大大的近视,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

不知怎么搞的,话是说了,我的里却涌起了满眶的泪。

我恼恨自己,我悔得恨不能捶打自己,在极度的悲恸和懊恼之中,我啜泣了声。



躺在床上,我瞅着她引燃了火塘里的火,去淘了米,帮我煨稀饭。

我的像被惊天动地的雷鸣震起了一般,上半朝前一耸,一她的怀里,不知是悲还是喜,是哀愁还是兴奋地失声哭了起来。

我的心像捶鼓样着,比风雨声还来得猛烈。

“都…都怪我,害、害了你…”话没说完,我的泪全涌了来,我哭了。幸好又是一串像要劈开地球似的疾雷,震得我们的耳朵啥也听不见。

“我支撑得住,你、你走吧;要…要赶山路哩…”

是打的针奏了效,是吃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喝了稀饭恢复了神,下午我觉到好多了。临近黄昏的时候,她又一次让我吃了药,替我打了针,喂我喝了半碗稀饭,把火塘里的火用灰捂起来,还将我可能要喝的倒了半杯,把那只满开瓶放到我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你怎么哭了?小知青。”她问我。

午后,她把薄薄的稀饭一勺一勺地喂给我吃,每勺稀饭里,她都搁了一小榨菜丝儿,我的觉里,这一辈,那两小碗稀饭是世界上最妙的佳肴。

一阵狂啸的风随着她把门拉开而扑屋来,冷得我连打了两个寒噤,狼嗥般的风声里,夹杂着“劈里啪啦”的雨声,屋外的山山岭岭间,雾霭四合了,铅灰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屋对面的山上。

在心底里,我由衷地激她,但两望着她,我那两片燥的嘴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

我仰起了脸,想看清她脸上的神情。可是小茅屋内的光线太暗,我只能看到她那双大大的、让我觉得无限温存而丽的睛。

就在这一连串的疾雷声中,邵苓的双手扳过了我的脸,俯下来,吻了我。

她痴呆呆地站在门

我看到她两排洁白的牙齿对我笑了笑,去拉开了小茅屋的门。

她服侍我吃了药,给我抹去了额、颈脖里的虚汗,给我打了针,重又让我躺下去,把被窝替我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她非常细心地把竹笆门打开一儿,注意让室外的清新空气透来,又不让风朝着我床

我知,忙乎了一整天,她要赶回去了,他们的学军连队纪律虽然松懈,可每个星期天的晚上八钟,全连还是要集合名,瞧瞧哪个去赶场或是逛山林的学员没有归来。这是她告诉过我几次的。

她走了之后,我全只觉得发、发,浑上下一儿力气也没有,翻过去,难受,转过来,还是难受。睁开睛,我到恶心得想呕吐,闭上睛,我又觉得窒息,觉得嗓里火辣辣的想喝,想呼喊,想嚎叫,我记不得自己是不是不断地在,记不得自己哀号了几声…总之,当邵苓又坐在我的床,把我扶抱起来,靠在她浑圆的肩膀上,喂我吃药时,我才从沉沉的昏睡中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了满的虚汗,全的骨架像被人去了似的,虚弱极了。

小屋里晦暗得仅能勉看得见件,暮愈加了,我了她一句:

邵苓的手不知啥时候碰了一下我的耳朵,随后轻轻地抚着我的耳垂。

她惶悚的鼻息,闻到她上那特有的诱人的香味,到她的手搁在我额上。

她朝我摆摆手:“再会,小知青,安心睡吧,我一有空,就赶来看你。”

雷声过后,涌般的雨声喧闹地响起来,整幢小茅草屋,随着菌棚颤抖地开了,耳朵里满了风声、雨声、山沟里咕嘟嘟的声,和说不清是什么的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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