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H师范有千多学生，有两chu1食堂，两chu1食堂里每天chu的炉渣很够老罗拉的，加上大宿舍区的垃圾，当然就更令老罗汗liu浃背了。从H师范拉chu炉渣，首先遇到的是一个漫长的陡坡，这使罗小mao的父亲十分痛苦。拉一两板车，老罗那fei胖的shen躯还勉qiang受得了，但再往下拉，老罗就觉得ma路漫长且无比艰辛了。那个晚上过去的第二天下午，罗小mao便乖乖为父亲推板车去了。老罗弓着腰，将炉渣一铲一铲地装到板车厢里，接着老罗把那gen用niujin绳系着的短短的扁担tao到肩tou上，弯腰提起板车的拉杆，对儿子吼一声：“用力推。”罗小mao当然就在背后用力推着。罗小mao那时那么舍得用力气，一是想减轻老父肩上的重量，另外他也想在他父亲面前炫耀他有劲。父亲对儿子的奖励是，当板车艰难地爬上长长的陡坡后，他父亲不是急着再前进，而是放下车把，走进一旁的一chu1小食店里买一支bangbang糖（夏天则是买支冰bang）给儿子吃，并一声不吭地瞧着儿子吃完才重新提起车把上路。星期天，罗小mao得跟他父亲这么来回四趟。从H师范到规定倒垃圾的地方，有三里路，来去要个把多小时，加上装车的时间，一上午两趟就打发完了，下午亦如此。由于罗小mao的课余时间被他父亲大量地进行侵吞，他和王大力相chu1的时间就明显减少了，只有中午或吃晚饭前夕两人才能碰面。王大力自然是描述他今天又偷了什么东西卖了好多钱，或炫耀他在某chu1摔跤把后者一背包扔在地上什么的。

罗小mao的母亲不准罗小mao同王大力玩。罗小mao的母亲两次瞅见王大力的父亲提着火钳追打王大力，还有一次瞧见王大力在街tou把一个孩子的嘴ba打chu了血。“回去，”每次罗小mao的母亲望见儿子同王大力在一起就没好气地冲儿子嚷叫“只晓得玩的东西。”

王大力当然知dao察颜观se，自然就不上罗小mao家喊罗小mao，于是两人就约了暗号，暗号是《国际歌》。只要王大力站在罗小mao的窗子下唱《国际歌》那就是王大力找他有事。要是王大力唱三遍《国际歌》，罗小mao还不能chu来，那就是罗小mao被父母盯住了。这个暗号不久便被罗小mao的母亲发现了。那是一个chun暖hua开的日子，是星期天的中午。上午，罗小mao跟父亲拖了两趟垃圾，吃过午饭父亲便勒令罗小mao睡觉。罗小mao刚刚脱下衣服，一个nen稚的男声在窗外很急躁地送过来：“起来饥寒jiao迫的nu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国际歌》从窗外gungun而入，一遍又一遍。罗小mao的母亲生气dao：“这是哪个神经站在我们窗下唱？哪时不好唱？这砍tou的！”王大力唱第五遍的时候简直是在窗外歪吼luan叫了，那令人烦躁的歌声害得多年来一直保持午休习惯的罗小mao的父亲睁着两只迷惘的yan睛瞪着天hua板chu神。罗小mao估计王大力找他有什么急事，但他那时对父亲的任何一个指令都不敢违抗。只好任王大力那破嗓子一个劲地唱而无所作为地躺着。

王大力终于没唱了。但隔了十多分钟，《国际歌》又在窗外飘扬起来，把正要进入睡眠的罗小mao唤醒了。父亲的鼾声正很有节奏地在床上gun动，母亲仍坐在桌前批改学生的作业本。罗小mao坐了起来，忙着穿衣服。母亲审视着他：“你起来干什么？”“解大手。”

儿子说。接着罗小mao走了chu来。“老子hou咙都唱干了，”王大力有气地埋怨说“你这鳖怎么才chu来罗？”“我怕我爸爸妈妈发现，”罗小mao难堪地说。其实他母亲早已觉察到了，某个人站在窗下三番五次地唱。《国际歌》，能不让她警惕？“我晓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找你罗？”母亲站在儿子后面斥骂dao“你是起来解手？你这骗子，死到屋里去。”王大力自然是没趣地走了“下次再听见王大力在窗外唱歌，看我不告诉你爸爸打你一顿足的！”

王大力自然不会再站在罗小mao的窗hu下用歌声召唤罗小mao了。工大力比罗小mao大3岁，已是个要讲面子的小男子汉了。罗小mao的生活迅速变得单调乏味了许多。在学校里，罗小mao时常遭到老师的批评和班干bu的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