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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在上面,深吸了一口气“让我看看。”她说,好像是在迫使自己做件令人憎恶的事。
夏洛蒂感觉到婆婆脸上的苍白也爬上她自己的脸颊“她知道,”她想。她将信推了过去,她婆婆默默地低下头,但是没有用那双苍白、满是皱纹的手碰它。
夏洛蒂站在那里看着她,就像刚才她努力要看清信时她婆婆看她一样。阿什比夫人摸索着眼镜,把它戴正,身子弯得很低,离那张展开的纸更近,可好像还是不愿用手去碰它。灯光直射在她那苍老的脸上,夏洛蒂想,在这张清晰、坦率的面孔下会有什么深藏而不为人知的秘密。平时她在婆婆脸上只能看到一些简单平常的表情——热情、高兴、充满友善的同情;偶而生气但也很有节制。现在,却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恐惧、憎恨、怀疑、无奈,还有蔑视,似乎内心的冲突弄得面部肌肉也在激烈地角斗,最后,她抬起头“我不行——不行”她听上去像个伤心的孩子。
“你也看不清?”
她摇了摇头,夏洛蒂看到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就连你很熟悉的笔迹你也看不清吗?”夏洛蒂双唇抽搐着,又一次问道。
阿什比夫人已无法承受。“我什么也看不清——看不清。”
“可你认识这笔迹?”
阿什比夫人有点害怕,抬起头,忧郁的眼睛悄悄地将这原本非常熟悉的房间扫了一圈。“我该咋说呢?起初我吃惊不小…”
“你吃惊曾见过类似的笔迹?”
“嗯,我想——”
“你最好说出来,妈妈!你一看就认出是她的笔迹?”
“噢,等等,亲爱的——等等。”
“等什么?”
阿什比夫人抬起头,目光从夏洛蒂脸上慢慢移到他儿子写字台后的那堵空墙上。
夏洛蒂随着那目光忽然略带责备地叫道:“我用不着再等了,你已经告诉了我。你呆呆地望着墙,那是曾挂她照片的地方。”
阿什比夫人抬起手,悄声提醒她“嘘——”
“噢,你用不着担心,任何事都休想吓着我。”夏洛蒂叫道。
婆婆靠在桌边,带着哭腔说“我们疯了——我们都疯了。我们都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儿媳略带同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很久以来我就知道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甚至这种事?”
“是的,就是这种事。”
“但这封信——毕竟——信上什么也没有…”
“或许他看起来就有了,我也说不清,我记得他有一次提到过一旦习惯于看特别模糊的字迹,字就会变得清晰了。现在我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