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的是雷西夫人，也是洁白无暇，不过比平常更加苍白，因为她要同她的独分别了。两人中间坐着萨拉-安，不同寻常地一粉红，显然正费尽心思地试图遮住她妹妹的空位。刘易斯跟他们打了招呼后，便坐在他母亲的右首。

除了研究帐目和使家里人对他产生反的一些门之外，雷西先生在这间屋里还研究些什么，刘易斯从来没法发现。这是一间小小的、空的、令人生畏的房间；年轻的刘易斯跨过这个门槛时，心总要下沉，而这次觉得心沉得格外厉害。就这样吧！”他想。

“我——呃，没说什么，”他的儿结结地回答。

雷西夫人脸发白，萨拉-安脸发紫，雷西先生带着审慎的怀疑重复：“你的——过错？”

“亲的孩，我们的时间不长，但足以让我把要说的话说完。几个小时后你就要开始伟大的旅行了：这是一个年轻人一生中的大事。你的天资和格——再加上你善于捕捉机遇的本领——都使我相信，对你来说，这次旅行将有决定的意义；我希望这次旅行归来后你会成为一个男汉——”

“噢，雷西先生！”雷西夫人声音颤抖着说。

“他要给我提供一切有利条件——虽然是要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年轻人下楼跟家里人一起吃早饭时心里这样估算着。

“噢，我还以为你要提到那些亵渎神明的廉价文人；他们那些胡言语似的诗充其量也不过使他们在下等酒馆里扬一扬臭名罢了。”

可以说，这就是他要吩咐的一切；刘易斯完全可以提前背来的。他耷拉着脑袋，唯命是听。

这一切刘易斯都猜到了。他还猜到雷西先生有意让这两年游历成为他成家立业的准备，当然要雷西先生的心意，决不征求刘易斯的意见。

“我们的拜——我们的司各特——我们的莎士比亚在哪儿呢？在绘画方面，情况也是这样。我们的早期大师在哪儿呢？当代的才不是没有，但要说杰作，我们还得回顾过去，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得不用模仿品来聊以自…噢，对了，亲的孩、我这就要拨动一会引起共鸣的琴弦。你对艺术的挚我并没有视而不见；

“哈——哈——哈！”雷西先生放声大笑，顿时冲散了他的雷霆之怒。

“先生，恐怕是玛丽-艾德琳偏疼又犯了吧，她想要起来，但实在是起不来。”萨拉-安急忙说。

他把椅往后一推，微笑着冲他儿了；这商个人留下女士们去洗茶杯（这仍然是上家中的习惯），自己则向雷西先生的书房走去。

雷西先生在那仅有的一把安乐椅上坐下，开始说话。

雷西先生从来没有比这一天这个时候更容光焕发过。他穿一条一尘不染的白帆布，在小山羊靴里，薄薄的克尔赛梅尔短绒呢外，雪白的领因下着件土褐的提背心，这使他看上去如清晨般鲜亮，像堆在他面前的桃和油那样香俱全。

雷西先生唯一的回答是皱起那冷嘲讽的眉。刘易斯贸然嘴说：“抱歉，先生，也许这是我的过错。”

“二个男汉，”雷西先生重复了一遍“能够在本区的社会生活中起作用，起重要作用。我指望你成为纽约的一个人；我这就给你说说办法。”他清了清嗓。“不过，光有办法是不够的——尽你无论何时都不能忘记方法是最基本的。教育，修养，社会阅历；这些正是我们许多有名望的人所缺乏的。他们对艺术和文学有些什么了解？我们这地方还没来得及这人才——你刚才说什么？”雷西先生以一使人难堪的礼貌打住了话。

“先生，在昨晚过于盛大的庆会上——”

便在国外偶尔寻问柳，只要回到家不沾惹草就行了。

“我是说，这想法很特别。也许，”雷西先生挖苦着说：“我将有幸得到一个特别的女儿。”

雷西先生掏他刻有格状饰纹的打簧表，把它从沉重的金链上解下来放在他旁边的桌上。

“玛丽-艾德琳又起晚了。一个妹妹的跟要门多年的唯一的哥哥吃最后一顿饭还要迟到，真有不像话。”

刘易斯听父亲这样说，脸一下涨得通红，但他没吭声，”父亲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