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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2/3)

傍晚我走近克利希广场时从那个装着一条假的小婊面前经过,她日复一日地站在戈蒙对面。看起来她还不到十八岁,可我想她已有固定的客人了。午夜过后她用黑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后是一条小胡同,里面像一座地狱一样灯火通明。如今我心情轻松地从她边经过,不知怎么搞的她使我联想起一只拴在桩上的鹅,一只肝上患了病的鹅,这样世人才得以享用它的鹅肝馅饼。带着那条木去睡觉一定很古怪,人们会联想到各各样的事儿——木刺啦等等。行啦,各人对自己的味就行!

分手时我设法从他那儿骗了一个半法郎,我想再榨五十生丁,可是办不到。不过我到手的已足够喝一杯咖啡,吃一块月牙形卷了,圣拉扎尔车站那儿有一家供应降价品的酒吧。

到了早晨我等着谢尔盖装车,我叫他把我带到黎去,却不忍心告诉他我就要走了。我把背包留下了,还有他给我的几件东西。我们到佩里埃广场时我下来了,在这儿溜掉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我是自由的——这才是最要的…我像小鸟一样轻松地由一条街飞奔到另一条街,仿佛刚从牢房里放来。我用全新的目光看世界,万都引起我极大的兴趣,甚至包括的小事。我在布尔索尼尔街站下看一家育用品商店的橱窗,里面有一些照片展示“史前及史后”人类的标本。全是法国佬,有些人光着于,只一副夹鼻镜,留一缕胡。真不明白这些姑娘怎么上了双杠和哑铃。一个法国佬应该有个微微腆起的大肚,像查斯男爵那样。他也该蓄胡须,夹鼻镜,不过不该光着让人拍照。他该穿双闪闪发光的漆靴,短便衣袋上应该别一条白手帕,来四分之三英寸。如果有条件,他还应该在上衣翻领上系一条红缓带,穿过纽,上床睡觉时还要换睡衣。

她说,我若丢了工作她们咋办?”可是佩克奥弗对这个工作本不兴趣,这个工作甚至不允许他钱。他只好存起香烟,把它再填烟斗里。他的外是用别针别在一起的。他有臭,手上总汗,可是一夜只睡三个钟。他说“不该这样对待一个人,还有我的那位老板,若是我丢了一个分号他便会把我骂得。”说起他老婆,他又补充“我的那个女人,我告诉你,她一儿都不知激我。”

碰巧,我在盥洗室里找到一张音乐会票,于是便像一只轻松愉快的鸟一样奔戈韦音乐厅去了。引座员脸难看极了,因为我竟没有给他一小费。每次从我边经过时他都要征询似的看看我,希望我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所里睡觉一样。床垫已被散发香气的浸透,已成了虱,臭虫、蟑螂和绦虫的陈尸所。我忍受不了。我不愿忍受!毕竟我还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虱

沿着圣母街往前走,我碰到佩克奥弗,另一个在报社工作的穷鬼。他抱怨说每夜只能睡三四个钟觉,因为早上八就得起来到一家牙医诊所去活。他这个活并不是为了钱,他解释,这只是为了替自己买一副假牙。他说“困得直打瞌睡时看清样可不容易,可我老婆还以为这差事像吃饭一样容易呢。

我已很久没有同穿着考究的人坐在一起了,心里不免有几分忐忑不安,直到现在还闻得到那甲醛味。或许谢尔盖也往这儿送货,不过谢天谢地,这儿没有人搔。有一淡淡的香味儿…非常淡。音乐会尚未开始众人脸上便显百无聊赖的神情,这音乐会真是一礼貌的自我折磨。指挥短短的指挥敲响后大家张地全神贯注了一阵,随即便是寂静无声——一单调沉闷的、被弦乐队奏的沉着、不间断的轻微乐声反衬的寂静。我的乎意料地清醒,好像脑壳里镶了一千面镜。我的神经绷得的,十分激动,音符像玻璃球在一百万跃。以前我从不曾饿着肚去听音乐会,没有任何声响能逃过我的耳朵,甚至最细小的别针落地的声音也听得见。好像我没有穿衣服,上的每一个孔都是一只窗,所有的窗都敞开着,光亮穿透了我的内赃。我可以觉到这光线就蜡缩在我肋骨的穹窿下,我的肋骨垂在一个空空如也的肚上,响声使它颤抖,我不知情形持续了多久,我早已失去时间和地的概念。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以后现了一阵半自觉的状态,与之相抵的是一平静。我内有一个大湖泊,一个发彩虹光辉的湖泊,冷峻得像果冻。这个湖泊上突然形成一个个大螺旋,一群群细长、羽漂亮的候鸟现了,它们一群群地从清凉的静止湖面上腾空飞起,从我的锁骨下飞过,消逝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然后,缓慢地、异常缓慢地,这些窗关上了,我的官也回到原来位置上,犹如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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